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日下午。
晚上有宴请赫梯使者的友谊晚宴。
安赫姗那蒙第十次命令,“再给我别两个夹子!”
望着梳妆镜中自己,假发上成排的黑色发夹,安赫姗那蒙依然担心,万一假发再掉了呢!
宴会厅门口,她深呼吸,一会如果见到赫梯王子,她就当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安赫姗那蒙对自己今日的形象非常满意,宝蓝色的齐肩假发搭配黄金真理之羽冠,卡拉西斯百褶裙,纤纤细腰由一根彩带束住,胳膊上垂下轻纱,显得整个人飘逸而轻盈。
扎南沙看到她今天的样子,一定会忘记昨晚的她。
她一定能挽回昨日丢失的颜面!
图坦卡蒙已经先到了,法老戴着蓝黄条纹相见的美尼斯王权头巾,头巾包住饱满的额头,在耳旁各垂下一片,墨绿色眼影,黑色眼线勾到眼角,威严而俊美,内衬丘尼克套头长袍,外挂披风,佩戴黄金胸饰黄金腰带,上面镶嵌有石榴石c青金石c绿松石c玛瑙和玉髓等,通体金光闪闪,华贵异常。
“姐姐,来了。”
除了一句客套,图坦卡蒙就再没和她说过话。
安赫姗那蒙知道弟弟还在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出席招待赫梯使者的宴会,他根本就不会理睬自己。
须臾后,盛装的扎南沙带着赫梯一众使臣也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见他出现,安赫姗那蒙下意识挺直腰身,下颌微仰,姿态高贵又端庄。
扎南沙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长袍礼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美丽的百合花图案,肩膀上挂着银子和珍珠串成的流苏。
安赫姗那蒙记得朝会那天他穿的是紫色。
安赫姗那蒙就没有见男人能把红啊紫啊这些颜色穿得这么漂亮,艳丽又高贵,比女子还要明媚动人。
他的眼角擦着桔红色的眼影,衬得他光洁的肌肤更加白皙红润,眼线是浅金色的,隔得很远就亮晶晶的。
向法老行礼后,扎南沙回到座位,面向东落座,对面是埃及官员和家眷。
法老和王后的席位在高台上,面朝南大门方向,安赫姗那蒙看到的是扎南沙的侧脸。
扎南沙开始仪态优雅地用餐,眼睛根本就没有往安赫姗那蒙那边瞄一眼。
安赫姗那蒙也心不在焉地用着餐,吃到一半,余光瞥到扎南沙脸色很不好看的,拿手巾捂着嘴退了出去,他的随从马上也追了出去。
安赫姗那蒙的指甲轻刮了一下桌布。
他,怎么了?
过了会,艾上来,对法老耳语了一阵。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赫梯王子的事情,安赫姗那蒙支棱着耳朵听,但也什么都听不见。
扎南沙出去后,当晚就再也没回来。
安赫姗那蒙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晚上临睡卸妆时,还是没忍住,问韩努特,“今晚宴会上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回禀殿下,受邀的朝臣及家眷都在,”韩努特想了一会,“哦,您是问,赫梯的第六王子吗。”
“六王子,他今日不在吗?”安赫姗那蒙梳着手里的假发,似乎并不知情。
“王子在宴会中退了出去。”
“他怎么了?”安赫姗那蒙漫不经心地随口问着。
“王子病了。”
“病了,什么病?”安赫姗那蒙心口一跳。
“染了风寒,听说今早起就烧了起来,吃的早饭都吐了,宴会上坚持不住,法老救允准王子会贵宾馆休息了。”
扎南沙怎么突然就病了,昨晚见他,脸色还挺好的。
病了,病了好啊。
最好病死了。
她最屈辱的历史就再无人知晓了。
唉,扎南沙还是不能死,安赫姗那蒙叹气,赫梯的王子如果死在了埃及,挺麻烦的。
现在想想,他昨晚可能就不舒服了,自己还嘲讽他不懂礼节。
安赫姗那蒙觉得自己作为一国王后还是应该略表关心,“派医生了吗。“
“法老已经派了御医治疗,王子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接下来一连三天的晚宴,扎南沙都没有再出席,他的位置空着,餐食酒水照常摆放。
安赫姗那蒙孤零零坐在王座上,眼睛仿佛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总是不经意望到他那张空空的座椅,想起那个男人一身紫衣,谈笑风生的英姿。
五天了,安赫姗那蒙都没有在各种外事场合再看到扎南沙。
他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不知为何就在安赫姗那蒙心底扎下根,挥之不去了。
王子告病,两国谈判自然搁置。
庄园里,迪米特丽在朝夏双娜打听,“你们和赫梯使者关于爱茜阿尔玛公主联姻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夏双娜答:“这几天没在谈,王子病了。”
“病了?”迪米特丽神色紧张,焦急地问到,“他怎么样了!严重吗!”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应该不至于很严重。”
夏双娜发现迪米特丽似乎很在乎扎南沙,“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还这么关心他的身体?”
迪米特丽笑笑,打了个马虎眼,“他毕竟是我国王子殿下,民众关心王子不是应该的嘛。”
夏双娜面前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名字。
爱茜阿尔玛,塞克蒂美,穆鲁佩妮。
她把塞克蒂美和穆鲁佩妮两人的名字勾掉,这两个对手已退出战场。
然后拿着笔,泄愤般地在爱茜阿尔玛名字上疯狂划拉,“敢和我抢男人,就算你是公主,我也不会怕的!”
迪米特丽在一旁看着自己被涂成墨团的名字,只觉浑身冒冷汗,“娜芙瑞,你不用担心她,真的,真的。你明天再带我去一趟贵宾馆,我想去拜访爱茜阿尔玛殿下,我这次一定说服她。”
迪米特丽想去偷偷看看哥哥。
扎南沙此时正躺在床上。
他前几天是有点不舒服,但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他只要出席外交活动,就免不了和埃及王后打照面,那个女人如今见他肯定万分尴尬,他便称病躲着。
正好也可以拖延时间,找找爱茜阿尔玛。
现在全底比斯都知道赫梯王子卧病在床,爱茜阿尔玛那个没良心的,都不担心哥哥吗,也不说来看望他。
听到朵兰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扎南沙忙闭上眼睛装睡,一副虚弱的模样。
见扎南沙睡着了,朵兰缇双手合十,担忧地小声祈祷,“殿下,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其实我知道爱茜阿尔玛殿下在哪里。”
“在哪儿!?”
扎南沙倏然睁开眼,吓了朵兰缇一大跳,王子,您不是睡着了吗。
扎南沙立刻动身。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月光庄园门前。
门卫不敢拦他,扎南沙大步往里面走。
扎南沙一眼就看到了池塘边的迪米特丽,迪米特丽扭头也看到了扎南沙。
与那双和自己一样的蓝色眼眸对上,迪米特丽瞳孔巨震,魂都吓飞了,慌忙往夏双娜身后躲。
夏双娜看到一脸急迫的扎南沙,奔着迪米特而来。
王子想接近迪米特丽,都跟踪到人家家里来了吗,这也太变态了,夏双娜像只护雏的老母鸡,伸开手臂,挡住迪米特丽,正色对扎南沙说:“王子殿下,这里是埃及,请您注意自己的行为。”
扎南沙不明白自己妹妹为什么和法老的那个小宠妃在一起玩,看着还这么亲密,他没理睬夏双娜,朝夏双娜身后喊了声,“阿尔玛!”
夏双娜一愣,迪米特丽打了个寒颤,脖子几乎缩进衣领里。
扎南沙耐着性子,放大了声音,又喊了声,“爱茜阿尔玛!!”
扎南沙走上前,直接把迪米特丽给拎了出来,打量了她一圈,见她毫发未损,眼眸里的怒气带着心疼,还有几分妹妹平安无事的释然。
迪米特丽满脸堆着讨好的微笑,怯怯地喊了声,“哥~”
夏双娜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扎南沙刚喊迪米特丽什么,爱茜阿尔玛?迪米特丽问扎南沙叫什么,哥哥!?
朝会那天,她见过爱茜阿尔玛啊,她虽然戴着面纱,但肯定不是迪米特丽,还有晚上一起和爱茜阿尔玛吃饭,那声音也不是迪米特丽啊,如果迪米特丽是爱茜阿尔玛。
那那个女人又是谁?
迪米特丽知道哥哥虽然心疼自己,但她这次任性胡闹,擅自逃婚,让哥哥走投无路提心吊胆,冒着死罪送了一个假公主欺骗法老,肯定把哥哥气得不轻,哥哥生起气来,很可怕,不容易哄好。
“哥哥哥哥哥。”迪米特丽亲昵地叫个不停,“我好想你,我错了嘛。”
扎南沙不吃她这一套,“你马上跟我回去,准备准备,择日嫁于图坦卡蒙陛下!”
夏双娜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如果迪米特丽就是爱茜阿尔玛,将代表着什么。
她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她一直以来最大最强的敌人,让她日夜睡不好觉的敌人,竟然就是她最好的好朋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防火防盗防闺蜜!!
夏双娜怔愣地望向迪米特丽,唇角不停地抽搐。
迪米特丽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娜芙瑞,你别听他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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