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里头是放了些雄黄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杨大夫今天这一趟出行赚的银子都足够自己忙活一年的了,心中喜不自胜,话便多了些。
“公子也不必担心,尊夫人年轻,夫妻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老朽这就开一方凝神静气的药,待夫人醒过来,再好好将养几天,想必没有大碍了。”
在杨思邈看来一对小夫妻男俊女美,无非是情之所至便想着玩些新奇的小花样罢了,无奈剂量没有拿捏准,所以也是吓得不行吧?
顾非池知道这大夫是误会自己和云傲雪的关系了,不过人在外行走,对不熟的人自然也不会说太多,就让他自己误会也无妨。
顾非池嗯了一声,唤了顾行舟进来。
顾行舟本就在外头站着,见大夫出来,便跟着去拿药方了。
不相干的人一走,房间里头就显得有些空旷。
折腾了大半夜,顾非池也有些疲倦,云傲雪紧闭着眼,睡着了看起来倒是比醒着的时候安分。
他将蚕丝被往云傲雪身上压了压,小心的掖在她的下巴处,见她呼吸平稳,顾非池也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
刚才杨大夫说,云傲雪自己给自己放了血,也正是这个原因,阻止了玉合散药性的发挥。
方才顾非池的注意力不在此处,所以有些话他也没有仔细听。
现在再细想起来,他突然明白过来,貌似有些事情不太对。
云傲雪中了玉合散,这是春药,是能让人致幻的猛烈药,她怎么可能昏迷?
其次,昏迷之后她怎么可能还有意识去放自己的血,让玉合散不发作?
饶是云傲雪精通医术或许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可以自救,可刚才他在那屋里看的一清二楚,除了几盏茶杯,包括云傲雪的身上找不到一点锋利的东西,更遑论是能割破皮肤的刀了。
望着她皓腕上的一道浅浅的刀口,顾非池的眸光越来越冷。
此时有个荒谬又合理的想法渐渐在他的脑子里冒出了头。
会不会是有人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见过云傲雪了?她的伤口都没有包扎,或许是他们及时赶来阻扰了那人的计划?
那个人既然知道放血,那肯定也知道云傲雪所中的是什么毒!
一点点的线索渐渐汇聚,顾非池隐约觉得自己貌似抓到了什么重点,但是紧接着又滑如泥鳅的溜走了……
顾行舟拿药回来后发现王爷的脸色不太好。
他以为是奔波了大半夜,王爷累了。
正想让王爷去休息他在外面守着,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反倒是顾非池先说话了。
“行舟,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一直有人在监视我们?”
顾非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就好像是随口一说的,可是在顾行舟听起来,只觉得脑门一炸,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冲出去。
好在被顾非池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以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再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三分,“敌在暗,我们在明。”他轻轻拍了拍顾行舟紧绷的胳膊,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退了出去。
顾非池不傻,开始是关心则乱,在那荒废的宅子里看见云傲雪之后,着急忙慌的就把云傲雪带回来了,一路走得太急,只关心云傲雪有没有事,压根就忘记了应该将那宅子前后左右都打探一番的。
现在想来,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连对方是敌是友都没搞清楚。
顾非池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又派了身边几个得力的人去多番查探,确定一切无恙后,外松内紧似得将客栈团团围住,十二个时辰轮休派人守着云傲雪住的内院。
云傲雪这一觉,简直可以用黑甜来形容。
睡得十分香甜不说,仿佛还做了个一个春梦。
要不怎么说无事的时候可以睡觉呢,因为梦里啥都有。
她今日做的这个梦,梦见自己化身成了一位登徒子,毛手毛脚的一直占俊朗公子的便宜,手脚并用的差点就成了,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差点将她卷上了天。
失重的云傲雪感觉自己一直在漩涡里打转,没有了支撑心慌得不行,越是慌,人就飞的越高,就这样,突然咣当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从高处坠落,吓得她哇哇乱叫。
这摔下去,恐怕真要摔成肉泥,云傲雪心中一紧,手脚乱动。
倏地,她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还在扑簌簌乱跳。
彼时顾非池正捏着一条热毛巾,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脸颊,本来贵为千金之躯,从来都是别人侍奉顾非池的,哪有他亲自上手的道理,可是在云傲雪面前,他倒是百无禁忌,亲力亲为。
云傲雪年纪小,鹅蛋大的小脸睡觉的时候也不消停,皱成了一团不说,眉头紧蹙,眼珠子乱动,将醒不醒的样子。
突然间她就这么直愣愣的坐了起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顾非池先开的口,“你……醒了?”
昨日杨大夫的话还历历在耳,“夫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血两亏,想要醒过来,恐怕也得三五日的功夫。”
这才一天不到她就醒了,顾非池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见她直愣愣的不说话,以为是梦中惊厥,也有三分不信她能醒这么快。
就在顾非池弯腰准备搀扶她重新躺下的时候,云傲雪又眼神发直的看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我睡了多久?”
这是真醒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