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 打工魂，假期没有，奖金还没分。
姜可笙的元旦假期还没等来元旦，一月一日就被外派到德国进行考察和交流, 随行的还有胜鑫材料几名技术研究专家。
再回来时已经灰头土脸, 该收拾收拾准备过农历新年。
“Coco，你在合影里面的笑, 可真是笑得太灿烂了。”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和她一起来出差的Nana嘻嘻哈哈道。
小姑娘是第一次出差来欧洲，核心项目也不是她在负责，除了查资料和做模型累一些, 只要精力旺盛, 就可以当是一次公费旅游。只是对于原本订好和季昀双方父母吃饭的姜可笙，这?一次出差和苦差事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有些棒打鸳鸯。
“是么, 我可没听出来你在夸我。”姜可笙瞥了屏幕一眼, 摇摇头, 无奈道。
星艺那边之前提交证监会的材料，恰巧昨天收到审批通过的消息，昨晚她一直在配合国内的时间开会, 今天连礼貌性的笑维持起来都有些困难。
至于考察结束之后和德国这边工作人员的合影, 真是细看之后才发现, 笑得比哭还难看。
真是人老?了，没那么有活力，熬个大夜基本就可以半截入土了。
随手又提了两个礼袋，姜可笙叹了口气，往收银台走。
“怎么买这么多？”Nana性格活泼, 但是眼里又有活儿，很机灵。她赶忙收起手机，帮忙提几个礼袋。
“马上过年了，要?送的人很多，”姜可笙向?后扭头，“你不买一些？”
机场免税店买，顺路正好也便宜。
“不了，我给爸妈都买好了。要?是送别的亲戚，一般他们就自己买了，也轮不到我。”Nana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姜可笙结好账，大致清点过礼品，确认没有买漏后，才装进特意带来的空的登机箱里。都弄好后，最后留了一份护肤品。她把行李箱锁扣搭好，直起身。
看着面前白净的手递来的透明封袋，Nana愣了一瞬：“给我的？”
挑起眉，姜可笙把拉杆升起，握在手里。
“这?一套不便宜，太贵重了，”透过袋子看过包装上的品牌，Nana赶忙摆手。
“你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忙
，我一直说要?请你吃饭，结果都新的一年了还是没来得及请，这?份礼物就当是表达谢意了。”手指轻触Nana的手腕，姜可笙稍微使了些劲，示意她拿回去。
见小姑娘还在坚持，她眨眨眼，神秘地放轻声音：“每个同事都有礼物，只不过你的我偏心了一些。”
Nana一直在公司里替她说话，即便和那些人不是同一个组的员工，但多少还是受到一些挤兑和打压。
虽然每次都没有直接撞上过，但姜可笙心里清楚，平时也会多照顾她一些。
“Coco，你是不是要升职了？”Nana没有坚持，挑着眉揶揄，“大手笔啊。”
“当一次散财童子，希望有些好运气。不过不是工作上的运气，一些私事。”机场内的语音播报响起，提示这一班飞机已经开始登机。
基本猜到她的意思，Nana瞪大眼睛，向?后退了两步：“不行不行，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得去买点东西。结婚该送什么？要?不然我直接买小婴儿的玩具……”
“还早着呢，你别乱花钱了。”姜可笙看着眼前一溜烟跑了的小姑娘，想叫住她，却没叫住。
好笑地摇摇头，她感到手心里的手机震一下，屏幕也跟着亮起。
【季昀：刚刚看过一部电影，准备睡了。剧情有些压抑，不过还好，等再醒来的时候，就能见到你了。】
眉眼的笑意加深几分，姜可笙另一只手也握上手机。
【我：那你今晚可能要睡得久一些了】
【我：晚安好梦:）】
-
到达B市已经是午后，机场里大部分都是回家过春节的人。看着Nana安全地上到她家人的车，姜可笙才放心地叫出租车。
她手里的礼品太多，大多数都是过年时要送亲戚的。不知道今年过年还会不会有突然的加班，姜可笙索性直接打车回父母家，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先放过去。
“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听到门口的响，姜妈妈来开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楼道里的三个拉杆箱，还有两个大提袋。
左右看看，姜妈妈的视线又落到大气不喘一声的姜可笙身上：“季昀没陪你来？”
“不是说明天两家人吃顿饭么，他去订包间了，顺便提前看看菜单，一会儿过来接我。”姜可笙挨个把
东西又运到屋内，纤细的胳膊拎起箱子，熟练地用腿挡住姜妈妈要?帮忙的手。
搬完东西，她朝里面走两步，朝卧室探头：“爸爸呢？”
下一秒，姜可笙的声音顿住。
“我来擦玻璃吧，”连忙把靴子脱了，她挽起袖子就往卧室的阳台走，“您赶紧下来，别摔坏了。”
于是，在下飞机后的一个小时多一些，刚刚还在机场里走路六亲不认的都市白领，此刻已经穿着笨重的珊瑚绒睡衣，像个猴子似的蹲站在防盗杆上，抱着脑袋思考人生。
抱着脑袋主要是因为刚刚把身子探出窗外的时候，由于测算错误，磕到了窗框。
兰杉的电话总是能在最不适时的时间打来，还是按不掉的那种。
奋力地站在窗边伸出手，姜可笙把接通电话的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梯/子上：“什么事快说。”
“怎么这?么冷漠，声音还有点小……不会是藏衣柜里呢吧？”因为艺人的档期都被各台春晚占据，春节前几期录棚的节目已经集中录完。兰杉最近虽然还在工作，但也几乎等于放假。
比起前段时间忙到不想说话，她现在又开始见人就损。
“我还藏衣柜里呢？”姜可笙把窗户拉至全开，“你要?不要?欣赏一下衣柜里的风声？”
又用刮窗器蹭了两下玻璃，她面无表情：“还有衣柜里女鬼的声音。”
“擦玻璃呢？”手机离玻璃不远，兰杉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不对啊，我记得你这?时候应该还在天上呢。”
“啊？”正蹲在窗外用心擦玻璃，姜可笙没有听清兰杉的话，等她重复一遍才大声喊道，“已经下凡擦玻璃了。”
“哟，那你这?仙女还有点耳背。有的是脸先着地，你怕不是耳朵先着地的吧？”
“不跟你多说了，怪危险的，”怕姜可笙听不到，兰杉加大了些音量，“星艺的稿子我写完了，已经发到你邮箱，记得看。”
在成功借壳上市之前的并购重组过程中，买方企业大多会在首次公告之前，通过媒体发布企业尚未披露的好消息，或者?发布大量的正面新闻。
星艺请到老艺术家出山监制，又请到了一线老戏骨出演，还压了三个优质剧本尚未公开。如果这
?些新闻能安排好发布时间，也许可以促使股票价格上涨，提高并购重组成功的概率，保证在时间内完成一系列的工作，省得夜长梦多。
姜可笙听到新闻稿已经写好，立刻就条件反射地向右挪两步，伸出手打算去拿手机。但她蹲着还是有些行困难，人一急，左脚不免跟着一滑。
粉色的绒拖刚好避开防盗窗的栏杆，顺利地垂直落下，稳稳地卡在楼下邻居更密一些的防盗窗栏杆之间。
姜可笙：“……”
姜家住的小区是老小区，房龄和姜可笙的年龄差不多大，只有六层，没有电梯。但是胜在是学区房，离市重点又很近。邻里之间相互认识，氛围很好。
二楼楼层不高，又有防盗栏杆护着，姜家父母节省，每年过年前都是自己擦玻璃。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姜可笙穿着深棕色长袜的脚趾，尴尬地在黑色细杆护栏上蜷起。
土就土在，她擦玻璃之前想着外面的窗台太脏了，擦完拖鞋就直接扔掉。所以穿的是姜妈妈在超市里随便买的，打过折的亮紫粉红色短绒拖鞋。
而它现在就像个小旗帜一样，稳稳地插在一楼的护栏上，非常喜庆，很有过年的感觉。
甚至还有些国庆的味道。
“怎么了？”听到手机那边惊呼一声之后没音了，兰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可，你别吓我。”
时间仿佛被放慢，姜可笙抿起嘴，低头看着那只拖鞋，缓了一会儿才嗫嚅道：“拖鞋……掉下去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紧接着，爆发出毫不留情面的狂笑。
听到这狂笑，姜可笙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兰杉，拖鞋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自由落体下去，又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免于一死的。
但她不说，不代表没人看到。
比如已经在小区停好车，拎着两盒糕点往那幢楼门口走的季昀。
比如因为要见老?丈人，特意穿着笔挺的大衣，连头发都认真吹过的季昀。
比如正要拨电话问是在几楼的同时，刚巧抬头打算看一眼一共几层的季昀。
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地垂在身侧，季昀仰头看着二楼那一团背对着自己的珊瑚绒，以及一楼栏杆顶上插着的拖鞋，眼皮猛跳
。
她右脚站在还算宽一些的窗外沿上，另一只已经没有拖鞋的脚搭在横杆上，整个身子重心朝右侧倾斜。低着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惋惜？
季昀深吸一口气，赶忙小跑几步进到楼内。
反正鞋已经丢了，姜可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那块玻璃外面擦完，才费力地挪回屋内。她坐在内侧的窗沿，把没掉的鞋脱下来扔在地上，打算直接踩着袜子下梯/子。
再抬头时，卧室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
条件反射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珊瑚绒睡衣，同样的亮粉色，让姜可笙觉得此刻就是自己的大型社死现场。
事已至此，她抿着的嘴像是被触发一样，立刻提起嘴角，装作正常地打招呼：“季昀。”
为了缓解尴尬，搭在空中的双腿还来回荡着。
虽然她中学时代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天真的作。
“你的拖鞋呢？”门口的人没有搭理她热情的问候，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来回荡着的腿立刻顿住，变为自然垂着。姜可笙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地上呢。”
闻言，倚在门口的季昀挑起眉，好整以暇：“另一只呢？”
姜可笙觉得，她如果死不承认的话，季昀就算在门口看到了也会给她留个面子。
然而，她忘了自己还有个名叫手机的东西，手机的那一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直默默吃瓜的兰杉，在即将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决定放飞自我。
一左一右相隔数米的两人在对视和沉默中，听见偌大的房间里，响起另一个通过免提扩大的憋笑声音：“季昀，可可都说了是在地上了。要?不你换个思路，去外面的地上找找？”
姜可笙：“……”
就你长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饼：气抖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把女朋友从窗台上抱下来吗！（握拳砸桌）
插在栏杆上的拖鞋：那我呢？噫呜呜噫。
之前剧情都太正经了，番外就写些轻松温馨的内容好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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