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水沐不愿回去，施泽只得同留此虚，为了让姐姐高兴，他倾尽全力地讨好，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唯有将自己毕生的傀儡之术倾囊相授。</p>
施泽不愧为傀儡造诣上的天才，根据不同时期的研究，他的傀儡渐渐分为三六九等。</p>
最低等的就如杀域中看守月尊躯体的那些游荡的身影，它们灵智极低，只能完成简单的巡游、传讯等目标；</p>
稍高一些的，便如近来追击花冰月的骷髅，他们的灵智也不高，但已具备了如同死士的攻击能力，并且因为制作简单，在不同的虚空找一片墓地，就可以大批量制造；</p>
再好一些的是“活偶”，如同那位无名女子——它们已经趋近于人类，具有灵智，能自由行动，也可被人操控！</p>
除此之外，在施泽自己的认定中，他所制造最好的傀儡，是这片虚空中的“城民”，它们已完全具备了人类的智慧，拥有极大的攻击力，甚至未必知道自己就是一具傀儡。</p>
而直到今日，他自己也才发现，原来在这之上，还有一种最为顶端的傀儡，他们完全觉醒，具备了“我知道自己是个傀儡，但是我不认可这个事实”的意识。</p>
它们甚至从自身的傀儡特性中，学会了将其它傀儡改造为人偶！</p>
就如同……那位脸部畸形的男子！</p>
当千度的影像式的讲述呈现到此时，花冰月已被完全吸引，忍不住道：</p>
“没想到这个最为残酷又悲哀的傀儡，竟是施泽造出最顶端的一个。当初我十分好奇，这里的傀儡为何都有成双成对之感，如今既然知道它们为施泽亲手所造，又知道他对水沐的感情，我想这已经迎刃而解！”</p>
千度赞许地点头：</p>
“你猜的不错，这里的所有傀儡，都是因为施泽自己为双生之子，而特意造出的双双对对！</p>
但你不知道的是，这里对他而言格外不同，是因为此处每一对傀儡，都同时用了他和水沐两个人的鲜血，并注入了两个人的情感！”</p>
“以无尽虚空第一对双生之子的情感和血液，来造成对的傀儡？”这一点却让花冰月十分诧异。</p>
千度继续道：“那个脸部畸形的男子与他的心爱之人，便是施泽造出的一对，而他造出的……是一对情侣！”</p>
不需要千度再深言，花冰月已经明白了施泽对水沐的感情。</p>
元神的孕育与凡人的肉体凡胎不同，他们没有十月怀胎，吸收的乃是生命本源与天地灵气。</p>
换而言之，施泽与水沐没有凡俗的血缘关系，如果他们彼此相爱，甚至可能成就又一番佳话。</p>
“真可惜……水沐爱上的，却是薄蕴！”花冰月不由替施泽惋惜。</p>
“即便没有薄蕴，水沐也不会爱上施泽！”千度向战后各自忙碌的“城民们”随手一指，</p>
“在施泽制造之初，这里的每一对傀儡，无论是兄弟姐妹或者情侣夫妻，他们都是相亲相爱……但你来到这里看到了什么？</p>
如今我们所见的这些纷争，皆是因为其中有一道血脉与情感发生了变化，所以每一对本该相爱的傀儡之间，都产生了裂痕。</p>
一方想杀死另一方，却又无法将之完全摆脱，纠纠缠缠……这是傀儡的宿命，也是施泽与水沐的宿命！施泽的情感永远打动不了水沐，只会让她觉得厌烦和恶心……”</p>
花冰月明白了：“于战场中杀戮重重的水沐，自然也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她能想到最快解决这份纠缠的办法，就是杀死施泽！这就是她后来设计施泽的原因……”</p>
“这样的裂痕，每一对傀儡都有，但尤以第一对最为严重，而这一对，施泽制作地也最用心。”千度补充陈述着。</p>
同时，花冰月看到影像中的施泽，以自己和水沐的鲜血，分别注入畸形男子与无名女子的体内。</p>
而在那时，这名男子还有着清秀的容颜，与施泽本人……像极了！</p>
可惜他们的情感没能永恒地维系，如同男子吟唱中提到的一般，女子忽然开始回避他，开始求救于众人，男子的求妻之路不断遭到阻拦，甚至发展为打骂……</p>
他的左脸是在某一次撕扯之中，被女子生生扯下了三分之一，而后，他以刀刃划破了自己的脸面！</p>
那一瞬间，有全新的意识开始于他体内觉醒，他持着短刀，杀死了曾经拦截他的“城民”，并取出自己心爱女子的心脏，将她制成了一具……提线的人偶！</p>
从此，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纷争，她变成了他永远听话的妻子！</p>
花冰月深深叹息：</p>
“‘石心不改莫相离’……那段吟唱中的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以非人的石心，炼制成听话的傀儡，只要石心尚在，傀儡就永远存在，这……就是所谓的‘非人之心’吗？”</p>
“正是！”</p>
“但是如此一来，他便不可能将这颗石心交给我们，一旦失去了它，他便再也没有妻子了！”他们看似在聊畸形男子，但是千度的目光却穿过有些淡薄的雾霭，望向不远处的施泽。</p>
他轻声道：“如今……他已经不需要那个假想的妻子了，人总会长大，他会帮我们……取回那颗‘非人之心’！”</p>
这个故事，没有比她自身的经历愉快多少，花冰月叹息之余，目光忽然落向与“城民们”共同忙于清理战场的两道身影。</p>
一红一白的两人，竟与此地的人群及环境，融入地相得益彰。</p>
她忽然惊觉：“那么魅白和血玉呢？她们追随施泽而来，也同样是非人……难道她们也是傀儡？”</p>
这一次，千度却不答反问：“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发生了什么？”</p>
那是她从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天，是她空白记忆中看到的最先的画面之一。</p>
别说时隔三百年，即便三万年，三百万年，她也不会忘记！</p>
那个时候，血玉还是雪玉，她带着人，将魅白沉死在应缘村的中心湖。</p>
如梦初醒，花冰月忽然惊觉：</p>
“原来……那不是由于应缘村过于贫瘠以至不容新人，而是她俩……本就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双生傀儡？”</p>
但转念一想，又有许多疑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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