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了,天气早晚开始凉了起来,玉米收获要到10月,我们要为过冬做准备了。进山几次打了五只黄羊,羊肉都做成了腊羊肉,鸭绒已经清洗完成了。宁馨儿准备给两人做羽绒服,因为没有拉锁,她将羽绒服设计成了古人的袍子式样,分成了左右衽。
我看基本储备都完成了,就考虑趁着天气还不寒冷,该进行造船大业了。我们这片水域浅,水道上都是乱石,要造船就必须去下游,离我们这里至少有四公里。宁馨儿死活不让我自己去。“小公鸡,那里我们都没探索过,你每天自己去造船。我不同意。”她陪我去了两次下游,那里确实林深幽黯、岸陡流急,绝不是造船的场所。
挫折、沮丧开始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这是我来到这个环境以来,从没有过的心情。“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难道真的是定数吗?我挣扎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挣脱这神的诅咒吗?
月亮就挂在东南方,那是我要去的方向。我独自一人,伫立在水边。傻傻的看着月亮。今日正是月圆之夜,离中秋只差一月了。我多想能在人团月圆时,找到那记忆里的少女,再和她把臂同游,一同深谷探雪芹草芦、一起高山看西山晴雪、一起流水看春园秀色。现在,只有月亮,我深深感觉到了诗人对影成三人的寂寞悲伤。月亮在东南,就像一座灯塔,等待我的到来。
海浪不停整夜吟唱
孤独陪着我守望
忐忑徘徊执着等待
我要穿越过这海
灯塔的光就在彼岸
那屹立不变的爱
忽然领悟铭心刻骨
勇敢的放声痛哭
披星戴月日夜追逐
哪怕一无所获
双眼不再模模糊糊
海水已冲走愤怒
灯塔的光划破浓雾
屹立不变的爱
忽然领悟铭心刻骨
勇敢放肆的痛哭
爱过的人你在何处
是否半途就离开
就离开消逝在
还有灯塔刺眼夺目
那是最后的救赎
那是最后的归宿
月光下,我唱起这首《灯塔》,只有这首歌能懂我的心情。我知道我这次就是救赎之旅。哪怕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惜。可宁馨儿怎么办,带着她不顾性命的穿越那海吗?我就这样肆意的宣泄而不管她吗?我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面对热情如火的馨儿,我也难把持自己。还好,心头还有那么点清明,知道自己就是慰藉。
月光下,河水清明,反射着月光,波涛处碎金点点,耀眼迷人。
我走进了河里。想问问河神,出路究竟在哪里。
岸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回头发现宁馨儿摔倒在我身后不远处,大郎焦急地吼叫。我连忙上岸,宁馨儿满脸是血。手紧紧拉着我,嘴哆嗦说不出话,她的头蹭破了。在右耳上方,血不停地流。我没带头灯,无法查看她的伤口,就赶紧抱她向家跑去。回家后,用手电仔细查看,还好是头发里的擦伤,不用缝针。连忙用碘酒消毒,再喷上白药。敷了纱布,缠绕纱布固定在脑袋上。
她一直的不说话,就是紧紧抓住我的衣服。问她是否有脑震荡,她只是摇头依然抓住我的衣服。我抱她躺下,她抓住了我的衣袖。
“馨儿,我在这里,哪也不去,你不用拽着我。”
她拉着我嘤嘤的哭:“你骗人,你要自己跑了,我都看见了,我们一直就在你后面,你不要我们了,你要自己跑了。”
“哪有啊,我就是去探探河道的。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你不要骗我,我不知道你答应过俞薇薇什么,但你答应过我,要带着我一辈子的。我听见你唱《灯塔》了,你就是要去死,你也该带着我啊。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心怎么这样狠呢?”
我这夜不管说什么,她就是不松开我。
“你也睡觉,你抱着我。我都受伤了,你不能让我再着急。”
第二天,我又蹚水考察河道,身后背着受伤的宁馨儿,大郎也在冰冷的河水游泳跟随着我,看到大郎,我觉察了自己的任性和残忍。挥手让大郎上岸,大郎却拒绝命令。在大郎的眼里,我们就是一家人,看着大郎在我后面摇着尾巴游水,我的心热乎乎的。我发现河心深水区,只要炸掉一块大石头,宽度小于3米长度小于10米的轻体船是可以通过的。可我不想坐木筏,我们有太多的物资,宽大的木筏不适合这条狭窄湍急的河流。我需要的是轻而结实的船。炸石头我准备河道结冰的时候进行,这里是高原,我觉得十一月中旬冰面就会冻死。我手里还有30公斤火药,不知是否能对付掉那块大石头。
关键还是船,独木舟肯定最结实,但我一个人,是无法搬运如此巨大的木头的。船必须轻,羊皮筏子轻,但非常的不安全,极容易翻船。船必须是安全的,现代安全的船是一根龙骨多个水密舱组成。
“多个水密舱、轻、不要铁钉、工艺简单、周期短。”
我觉得我的右脑突然打开了,我知道自己要造什么船了。背着馨儿上岸,边晃她便双手拍打她的PP唱童谣:“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还有馨儿一大包。”
馨儿在我背上哧哧地笑,非要我改成:“就给馨儿一大包。薇薇姐姐瞪眼瞧!”
我用干枯的榆木做了类似一个书架的龙骨,两米四宽七米长一米三深。架子没有钉子,都是卯榫结构,用树胶粘结,将芦苇成束用麻绳捆扎,书架钻眼,芦苇束刷胶黏连书架再用结实的麻绳通过书架的小孔牢牢地捆绑。
宁馨儿每天废寝忘食的为我搓麻绳,手都变得红肿不堪,也不停手。捆扎芦苇束也都是她干的。二十天,我们有了一条印第安人的芦苇船。
不要看不起这种船,玻利维亚2017年纯手工打造的芦苇船,里面没有一根木头,没有任何现代工艺。航行六个月,行程一万海里,横穿太平洋,到达澳大利亚。
我这个船,能坚持一千公里就行。我们三个在河上试航,船上放了很多的大石头,做压舱石。穿行平稳,就是碰到礁石,芦苇的缓冲也让船毫无伤害。宁馨儿对我成心撞击礁石的行为,深恶痛绝。这个船她费了太多的辛劳,就像她的大郎一样。这艘船被我命名为“馨儿号”,她立刻让我去找木板将馨儿号的名字挂到船头。也还是提了意见的:船舱呢?那里做饭啊?那里便便啊?好我改。又是十天的加固改进,我们的船变成了一条实用而美丽的船、一条坚固的船。芦苇船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节芦苇管就是一个水密舱,它可以提供最大的浮力、安全。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使所有的水密舱同时进水,芦苇还有趣到哪怕每一节都是漏水,它依然浮在水面上。
中秋那天,我们的船正式完工。为了庆祝节日,宁馨儿掰了两穗玉米,玉米在宁馨儿的精心照料下,长得十分喜人。每一穗玉米长度都超过了25厘米,青玉米的时候我就想吃,被宁馨儿严词拒绝。
“小公鸡,姐姐也想吃煮玉米啊,可那是咱们今后的粮食啊,难道你还想每顿都吃土豆吗?”
我坚决地摇头,我现在是看见土豆胃就酸,不管它是炖煮猪肉、羊肉还是鸭子肉。我们的蔬菜也可怜,我就认识蒲公英,其他的野菜我都不认识。我疼恨自己为何没带蔬菜种子,每天和游牧民族一样,靠喝茶解决维生素的摄取,我们盛夏时采摘了茶树王的大量青叶,现在的茶饼有100多个,每个茶饼都超过了一斤。经过两个月的发酵,这生普洱的味道正是绝妙。茶汤黄绿,闻起来茶味浓酽,入口苦涩霸气,回甘确香味悠长,让人口舌生津。
玉米还是煮的,比青玉米老了很多。我们两个一粒一粒掰着吃。享受的不行不行的。
“老公,吃这一颗,这颗摸起来嫩嫩的。”
“老公,包米水好好喝啊,我给你盛一碗。”
我今生都没有想到,一穗玉米竟然让我痴迷。物力维艰,困顿时一点的生活变化,都能让你感到幸福。
“姐姐,要是在这里没走多好啊!我们就在这里定居,盖个大别墅。我教会她接生,她要是生产,我给她接生。我可是要先生产的,只有我生了嫡长子了,她才能生。她如果在,我们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说我现在算是姑娘呢?还是媳妇呢?”
我尴尬了,这中秋之夜,多少文人墨客引风弄月,泼墨丹青。可我这个文人咋会被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
“是什么问你自己,我怎么会知道?”
宁馨儿假装一脸迷惑地说:“我问过了,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其他的姑娘,是否和我一样啊,让人从头到尾摸了个遍。还让摸得人告诉她,‘我什么都没干,你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小公鸡,你跑什么,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庭院里,月光如水,皎洁的光洒满了庭院。我从身后环抱着馨儿,两个人一条狗一起抬头看着圆圆的皎月。
“哥哥,哪东西我随身带着好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你不要总怕我累,就总帮我捧着。太辛苦你了。”
“没事,我多辛苦一点,你就轻松一点。老是让你负担,我于心不忍。”
“那你就让你的手长在上面,帮我捧一辈子。”
“好啊,我喜欢。”
“你就亏心,出了这里你就不知帮谁去捧那两斤肥肉去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能信,特别是大叔的。有种生物叫大叔他实在难以对付,久经情场太多套路让你把持不住,他买单样子很酷,他很man很有态度,他让你爱慕,让你吃醋然后移情别处,大叔阅人无数,岂能被你拴住,唉~可恶”
又被人说嘴了,还让不让人好好欣赏月亮了。我引吭高歌,就一句词“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白莲花”,唱完了,捏了一把,转头就跑。
“大郎,咬他。我和你拼了,你竟然敢骂我是白莲花。”
我们乘船,第一次跨越了湖面,去到北岸探险了,北岸有大片的湿地,我们第一次看见了大雁,我忍不住技痒,射杀了两只,这东西竟然比五只鸭子还沉。宁馨儿在泥里有了发现,她是用望远镜看见鹤在泥里衔出了长长的东西。
“哥哥泥里有鳝鱼啊,你快挖,我给你炒鳝鱼吃。”
自从我们在水边发现了野葱,她有了猪油,就什么都想炒。
“等一等,馨儿,你看水边的那是什么,芦苇北边,小鸟在吃果实的那个。”
宁馨儿举起望远镜仔细的看。“和我们那侧水边长得蒲草很像啊。”
“你仔细看,果实是不一样的。我们有米饭吃了,我们有茭白吃了!阿米尔,冲啊!”
我带着大郎就跑,宁馨儿举着铲子,高喊“我来了,今晚吃茭白炒鳝鱼。冲啊!”
我们采了很多的雕胡米,直到我的背篓背不下了,又砍了些被菌侵蚀而长出来苽的茭白。茭白李时珍语:“菰本作苽,茭草也。其中生菌如瓜形,可食,故谓之苽。”
回到那片泥滩,开始了捕捉黄鳝的大业。这个黄鳝虽然是在泥里,但它钻的比鱼都快,我挖开泥,看看见了尾巴,它一下就跑了。气的宁馨儿一直骂我没用。
“你看那边的鹤,一会一只、一会一只,你连个笨鸟都不如,以后不许叫小公鸡了,叫你臭笨鸟,每天晚上顶的人PP和腰都生疼,到这里却没用。你趴在地上试试,看看能不能用它抓一只。”
被人嫌弃的感觉太让人痛苦了。我让她带大郎先上船,躲一下。我抄起两个木棍就冲向泥潭,臭笨鸟这个名字太侮辱人了,让人误会我无能就不好了。两个棍子带着电流胡乱的在泥里插,我雄壮的嚓嚓嚓,向烂泥进攻,哼,还臭笨鸟,看谁最后被打脸。我在三十平米的区域,肆意胡为着。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翻泥地,宁馨儿跑过来了。
“啊呀,好大一条啊,这里还有。小公鸡你太能干了。妈呀,这只好粗啊。”
一会时间我们就挖有三十斤。
“小公鸡,这都死了。我们一顿也吃不了,剩下的可怎么办啊?你查查查那么拼命干什么,我觉得你的行为有内涵啊,很隐晦,但我能感觉得到。我告诉你,你以后敢对我这样,我带着大郎开船就走,让你自己在这里插泥地。”
晚饭,丰富的让我感觉回到了京城。太幸福了,三个吃多了的东西,都躺在床上哼哼。
“老公,你收拾桌子、刷碗啊。我不能动了,东西就在我舌头下面。我一动就漾出来了。”
狗趴在草垫上,眯着眼,连尾巴都不摇。我也不想动啊,雕胡饭太适合我的胃了,那清香还带着Q弹。还有那茭白,在京城我平时就爱吃,茭白炒腊肉是我的最爱,我楼下的饭馆的老板看见我进来,就先吩咐厨子去先炒茭白腊肉。鳝鱼就更别说了,上海的鳝糊面一直让我难忘。就是在京城难以吃到那么地道的吃食。我也顶到嗓子眼了,就是不想动。
我决定开动脑筋用智商碾压她。
“咱们做游戏,谁输了,谁去洗碗。好不好!”
“好啊,那咱们比什么啊?”
“比谁尿的远,好不好啊?”
我心里暗暗得意,为自己的狡猾加分。却没想到的是她含糊地说着:“好啊!我瓦先来好不好!输了不许赖哦?”
嗯,不对啊!我从小就用这招坑女生,从没人敢应战啊。更是让俞薇薇打了满头包。这妮子不会是傻的。我们决定去栅栏外比,我画了条线,很绅士的请女士优先。宁馨儿抄起了在旁边看热闹的大郎。像给小孩把尿一样。
“大郎乖,快鸟,妈妈给鱼鱼吃。”
可恨的大郎,滋了有一丈远。我乖乖的去干活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