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藏剑阁,李氏一族百年基业传承圣地,里面收纳近千本江湖武学秘籍,甚至一些顶尖门派的失传武功被网罗其中,陇西李氏最大的财富,不少江湖高手曾心生觊觎,无一例外有来无回,陇西李氏的底蕴实力在江湖中一直是个谜之存在。
前家主李德乾半只脚踏入武圣境界的刀法宗师,“剑魔”李相山师承鬼谷剑门袁天罡,传闻已入四品玉虚境,李府门下高手更数不胜数,这样的实力江湖上一般武学世家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丹霞山曾让武夷山道门掌教,江湖中传说中人物天师张道陵亲至,并感叹道:丹霞风水,可出圣人。
之后陇西李氏生意越做越大,李氏子弟入仕者平步青云,入江湖者名声显赫。
藏剑阁内,一位童颜鹤发老叟闭目养神,一道开门的声响打破宁静,老叟淡淡道:“可是德乾来了!”
一位黑衫长者恭敬道:“世叔安好,正是德乾。”
黑衫长者一头苍发,声音洪亮如钟,竟没有年迈衰弱之色,精神焕发,面色红润,显然是内功深厚,正是前任家主李德乾,这位童颜鹤发的剑阁老叟竟是一代宗师李德乾的叔辈。
剑阁老叟睁开双眼,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散发,老叟轻声道:“若是关于武学上的不解,老夫可解惑,若是族中事务老夫操不了这个心,你让相儒这小子自行解决。”
李德乾长叹一口气,哀声道:“德乾此来正是为了相儒这个不肖子,前些日子相儒告知我李家投靠了燕王拓跋棣,这可是将李家置于深渊之行径。”
老叟眉头一皱,李德乾接着说道:“世叔数十年不问世事,这燕王拓跋棣是太祖皇帝之子,当今皇帝的亲王叔,此人野心勃勃,欲篡帝位,如今天下藩王中数其势大,新帝年少,燕王拉拢李氏,不仅是看中李家的江湖势力,更看中我们李家深厚的财力,燕王养兵蓄锐,拉拢人心都离不开钱财支撑!”
剑阁老叟伸手打断李德乾接下来之言,面无表情道:“说吧!燕王许诺了什么?”
“东南六州之地,若燕王成事,李家将成为大夏朝第二位异姓王,王位世代承袭。”
“你同意了?”
李德乾轻轻摇头,无奈道:“李氏一族在陇西根深蒂固,虽世代皆是名望大族,但多年来,文官未入宰相,武将不拜公侯,相儒志向远大,不甘李家屈居陇西一隅之地,愿为李氏抓住这个成为六州之主的机遇!恳请世叔助李氏一臂之力。”
剑阁老叟沉默不语,自古王朝更迭,百姓民不聊生,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刚刚数十年太平日子,只因个人野心驱使,又将天下置于祸乱。
数十年前,还是位血气方刚的江湖青年时,天下大乱,中原南北十六国纷争,年少离家闯荡江湖,惹下一堆仇家,皆是家中出面摆平,名动天下可独挡一面时,家族因祸乱出现不少变故,再想弥补时已没有机会,细来想去这辈子没能力时活在家族的余荫下,有能力时没机会,退隐江湖还得靠着家里屋檐遮雨,这辈子自私了点,只为自己而活,没为家族做过什么贡献。
剑阁老叟叹息一声,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德乾内心大喜,说实话他自己来游说这位世叔本身没抱太大希望,能说服这位实属意料之外,欣喜道:“世叔当真愿意出山相助?”
剑阁老叟点点头,李德乾轻声道:“世叔可愿替燕王对付卓人王?”
“卓鼎?”
“没错,正是西凉王卓鼎,大夏唯一的异姓藩王,江湖武道“四大宗师”之一的卓人王,燕王若起事,最大的威胁正是卓鼎,麾下二十万西凉铁骑不说,卓鼎的实力天下能与之匹敌的屈指可数,只有您老人家出山方可与之一战。”
剑阁老叟挥挥袖袍,一股无形的怪力将李德乾笼罩其中,李德乾心惊胆战,这就是天人境界的实力吗?
武道一途:真正的武学上品境界分四等:四品玉虚境,三品大天罡境,二品武圣境,一品天人境。
上品之下,即为中品武学,江湖一流高手仅入中品巅峰水准,二流水准即为中品武学,中品以下,皆为下品。下品武学,皆为不入流。
李德乾六十余载修为位列大天罡境巅峰,半步武圣境界,剑阁老叟却数十年前便已是天人大宗师境界,也曾是江湖中无敌般的存在。
剑阁老叟轻轻叹气,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年轻时天资卓越,这个家伙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嫡系亲属,遗传家族百分之一天赋,今天也不止是个大天罡境界。
剑阁老叟挥挥手,示意李德乾可以走了,轻声道:“卓人王我可以出手压制,但大夏朝可不止一位天人大宗师,若是二人联手,莫说是我,天底下任何一位大宗师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李德乾对老叟行了一礼,向门外退去,行至剑阁门外轻声说道:“世叔放心,另外一位天人大宗师,燕王已经找人对付了。”
剑阁老叟内心一惊,竟有第二位天人大宗师愿意助燕王夺位?
普天之下,还有不出世的大宗师愿意参与庙堂之争?
李府聚贤阁。
李德乾高坐家主宝座,当代家主李相儒站立一旁,正下方江湖绰号“杀人如麻”的剑客吕十三满脸阴沉,李相儒眉头一皱,道:“吕十三,你确定刺客在陵州?”
吕十三点点头,一剑之仇不得不报,正声道:“那日与我交手的黑衣剑客,我趁其不备在他身上下了追魂散,加上我独门豢养的鹰隼,根本不可能逃过我的追踪。”
李相儒沉思片刻后,“那日黑衣剑客武学何等水准?”
吕十三目光阴冷,对黑衣剑客满眼杀机,道:“最高不过一流境界,属下有百分百把握取其性命,那日主要担忧大公子安危,不慎着道,请家主准予我前去陵州追杀此人。”
李相儒淡淡道:“那黑衣剑客的同伙会使皇图霸刀,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那你应该知道刺客的身份非同寻常,你还敢轻易前去吗?万一刺客并不是两人呢?你去与送死无异。”
吕十三轻声道:“家主,您比我清楚,要是刺客不止两人,当天三公子拦截黑衣刀客便不会成功,可能三公子与属下都不可能回的来。”
“这我自然知晓,但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有帮手前来相助?你应该知道陵州是谁的地盘,那位又是给谁做事,报仇固然重要,奉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小你就保护着他,不止你报仇心切,奉儿是我的儿子,我比你更想报仇,可你贸然前去陵州九死一生,我断然不会让你前往。”
吕十三欲言又止,李相儒挥手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这几日你好好养伤,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吕十三恭敬回道:“是,家主!”随后轻轻退出聚贤阁,只留李相儒父子二人。
李德乾望着吕十三离去背影,轻叹道:“果然,儒儿你比我这个父亲更适合做李家家主,昔日吕十三初入李家对我也算毕恭毕敬,可现在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了,眼里只有你这位家主,老家主是不认喽!”
李相儒眉毛微挑,摇头道:“父亲永远是父亲,在别人眼中会变,在儿子眼中永远不会变。”
李德乾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这就是三个儿子中老夫最喜欢你的缘故,从小就会说话,你三人中属你性格稳重,老二书读的不少,可一股书生迂腐味,凡事左一句规矩,右一句规矩,老三呢性格太孤僻,从小除了练剑啥也不感兴趣,练到现在终于快赶上老子了,年纪大了也只有你在跟前了。”
李相儒走到父亲身后,按着父亲的肩膀说道:“你的三个孙子不是一样,老二跟二叔混迹京城官场,老三跟着三叔上鬼谷剑门学剑,还好老大我给送边境从军了,不然再跟着我学经商,您老人家不把我皮给扒了。”
提起大孙子李承奉,黑衫老头神色一暗,对李相儒问道:“你跟我实话实说,奉儿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李相儒手一停,黑衫老头顿感不妙,彬彬有礼的大儿子突然跪倒在地,阴郁道:“儿子不孝,没有照顾好奉儿,奉儿身中九刀,三处致命伤,若不是奉儿自身硬朗,恐怕已经……”
黑衫老头捏着扶手入木三分,颤抖着声音问道:“现…现在奉儿是如何?”
“不容乐观,全身经脉尽断,气息仅存一息,若不是真气吊着,恐怕已病入膏肓,即使醒来日后也是废人一个,再无法下床。现在赵氏亲自照顾他,我在全府封锁了消息,除了医师和我们几人外,没人知道奉儿的真实状况。”
李德乾望着跪着地上的儿子,冷冷道:“若是奉儿挺不过去该如何!”
李相儒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入肉中鲜血直流,只听这位李氏掌舵人一字一句道:“若是奉儿身死,我定屠尽张家满门!”
李德乾起身,一掌震碎象征家主之位的宝座,满眼杀机道:“从今天起,我们陇西李氏与张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张家人或是张家走狗,老夫见一个杀一个。”
聚贤阁外,一袭白衣眼神空洞,仿佛这个世间失去颜色,心情莫名的沉重,这个意外得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聚贤阁内,沉寂在悲痛中的父子,并未发觉门外一袭白衣的离开,正如未曾注意到白衣到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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