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
池衍的这条信息，明明只是简单地表达他还在楼下而已。
可是，楚韵却读出另外一层意思。
她一边在心里自嘲，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在回国见到池衍后真的是飞速增长，一边却又不受控制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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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响起。
被打断思绪的楚韵快步走去开门，看到池衍提着一袋早餐站在门口的那一刻，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罢工了。
“早，”没有了那副复古的圆框金属眼镜装饰，池衍少了一丝斯文败类的感觉，脸上的笑容很是人畜无害，“不方便请我进去？”
“没有，请进。”楚韵侧过身，让池衍进门，关上之后，竟然不自然地像个初来乍到的客人一样跟在他身后。
池衍还挺熟门熟路的，走过客厅，很快就发现了餐厅，径直走到餐桌前，将早餐从纸袋里拿了出来。
“我打包了皮蛋瘦肉粥和虾饺，你刚回国，昨晚那么折腾一下，吃点粥比较好。”池衍用手背碰了碰外盒，抬起头看着站在餐桌旁的楚韵，“不过好像有点凉了，可能需要热一下。”
“微波炉在那，”楚韵指了指灶台上的微波炉，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指使池衍，好像有些过分了，“我来。”
刚伸出手去接过早餐，却在碰到池衍手的时候，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
“没事，我来就好了。”边说着，池衍已经拿着早餐绕过餐桌走到了厨房，“家里有碗嘛？”
“有。”楚韵走上前去，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中等尺寸的烤碗递给池衍。
池衍将粥倒到碗里，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周记的皮蛋瘦肉粥和虾饺的，但是不知道你现在还吃不吃得惯？”
以前大学放假回嘉城，任炀总是会叫上池衍一起晨练，两个人晨练完就会到周记去吃早餐，吃完后任炀总是会习惯性地帮她打包一份皮蛋瘦肉粥和虾饺送去给她。
“吃得惯，很好了。谢谢池衍哥。”楚韵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个，我刚才在写稿子，没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
“没关系，等你多久都没事。”池衍靠在身后的灶台边，双手慵懒地撑在台面上，“我还怕我太早给你发消息，吵到你休息。”
“没有，我七点就起来了。只是刚才在这里写稿子，手机放房间里充电了。”
池衍比楚韵高出了半个头，就这么俯视着身旁的人，很轻易就能够瞥见她因为紧张而习惯性去抿嘴的小动作。
“昨晚睡得好嘛？”
“挺好的。”
“那你的黑眼圈怎么还那么重？”池衍微微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就这么逼近楚韵，“跟只大熊猫似的。”
“我……”我彻夜失眠了，黑眼圈重点怎么啦？而且我刚才明明涂了遮瑕，哪里还会看得出来黑眼圈很重？
楚韵一时语塞，像个孩子被欺负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还手一样。
“别生气。”池衍揉了揉楚韵的脑袋，笑笑说道：“生气了还是像熊猫，不过是一只炸毛的大熊猫。”
楚韵：“……”我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
见楚韵静静地在自己的身边生闷气，池衍反而有一种踏实和温馨的幸福感。
那只三年前逃离他世界的小野猫，现在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次，他再也不想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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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床嘛，还是时差没倒过来？”池衍也不敢再逗她了，待会儿小野猫的脾气再上来，又跑了怎么办，“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楚韵喜欢到处旅行，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经常出差，所以认床和时差这两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但是，却是掩盖自己昨晚真正失眠原因的最佳借口。
“都有，刚回国有些不习惯。”楚韵刚说完，微波炉里的粥就热好了，“池衍哥，你吃过早饭了吗？”
因为看着池衍打包的那份粥好像不是单人份的。
“还没，等你一起吃。”池衍一边说着，一边戴上防烫手套把那碗粥端到餐桌上，看着站在厨房里若有所思的楚韵，笑了笑：“傻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吃饭。”
所以他真的是七点多就直接去周记打包好早餐，然后坐在车里干等了一个多小时？
问得越多，她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不能再问了。
自己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楚韵一边埋头喝粥，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定自己要快速而悄无声息地吃完这碗粥，早餐吃完后，她再好好地谢谢他，然后送走他，两个人的独处就可以结束了！
“粥不烫嘛？你怎么吃这么快，”池衍察觉到楚韵一直低着头吃东西，似乎在赶着结束这顿早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有点饿了。”楚韵头也不抬，一边往嘴里送粥，一边小声地附和说。
“这样啊，”池衍放下汤匙，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的人：“我还以为你是想赶紧吃完，好把我送走。”
不是你以为，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很尴尬。
小心思被识破的楚韵成功地被煮得软糯粘稠、入口即化的皮蛋瘦肉粥呛到，还咳了好几下。
池衍顺手抽过两张纸巾替楚韵擦嘴角，“被我说中了？”
“不是！”楚韵连忙接过纸巾，让池衍替自己擦嘴角的动作太暧昧了，“我只是想快点吃，怕耽误你工作。”
“今天是周末，我不用工作。”池衍一边往楚韵的碗里夹了一个虾饺，一边说道，“任炀说你今天要去超市买东西，让我过来陪你一起。”
“我自己可以的！”楚韵惊恐地抬起头，把不小心飙高的音量降了下来，“池衍哥，不用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情要忙就去忙。”
“不麻烦，我也没事忙。”池衍看到楚韵有些惊恐的反应忍住了笑意，“任炀说你刚回国，还来不及换驾照，没办法开车，让我过来帮忙。”
任炀说，任炀说。又是任炀说。
回国不到二十四小时，任炀这个亲哥哥就坑了她两次，堪称坑妹专业户。
真是没有最坑，只有更坑，而且一坑还比一坑深了。
还没等楚韵开口反驳。
“这里虽然离超市很近，但是开车过去也要十几分钟，而且打车的话，师傅也没办法开进小区，没办法帮你提东西。”
“哦……”我好不容易想出的几个借口，你都给我说死了，我还能说什么？楚韵认命，干脆放慢喝粥的速度好好享用早餐。
反正待会儿还得继续独处，那她选择先填饱肚子。
就算塔纳托斯上门索命，楚韵也一定要做个饱死鬼。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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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楚韵刚起身准备收拾，池衍就抢先一步把碗筷拿到洗碗池里，自觉地洗了起来。
厨房和餐厅只有一块大理石做的台式餐桌之隔。
水龙头里潺潺的流水声，传入楚韵的耳中，清脆悦耳，让她想起了卡龙琴——自己之前到新疆旅行时，看到的一种维吾尔族人用来弹奏的乐器。
看着洗碗池前那个一米八五的身影，正微微弯着身，有条不紊地洗着碗，楚韵嘴角的那两个梨涡不听话地跑了出来。
在纽约的三年，她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从没想过，在八点多的早上，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会有那么一个人陪着她一起吃早饭，甚至还帮她洗碗。
她更不敢想，这个人会是池衍。
但是，现在真实发生的一切却又让她觉得，这个家好像不只有她自己，还有他。
因为他，这个家好像更像家。
如果能和他有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好像也不赖。
这种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楚韵差点没掐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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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呢？”池衍在楚韵面前打了一个响指，他微微弯着身子，视线正好和楚韵的视线齐平，“音音，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写张单子我帮你去买东西，你在家休息。”
等楚韵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正无比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四目相对。
她觉得池衍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好像从她的双眸里看出了些什么，一心虚，下意识地往后退。
“小心。”楚韵还没来得及成功后退，就被池衍伸手拦腰往他的怀里带，“后面是桌角，别磕到。”
明明隔着一件卫衣，为什么感觉池衍附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温热得可怕。
而且自己贴在池衍胸膛上的手，隔着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浅蓝色条纹衬衫，竟然会让她产生一种两个人心跳同频的错觉。
“不用，我不累，我去房间拿一下眼镜，就可以出门了。”楚韵赶在自己脸红得彻底无药可救之前，推开池衍，落荒而逃。
厨房里，池衍却意犹未尽地盯着自己刚才搂着楚韵的那只手，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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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肢体接触，换来的是长达十八分钟的死寂。
一路上，楚韵异常安静。
池衍本来想找点话题聊，但是在看到楚韵耳根子还余存的些许绯红后，只好作罢，播放起音乐，自己专心地开车。
池衍停好车后，两个人就往地下停车场的客梯走。
楚韵继续沉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池衍走在她身边，一时间也不太敢跟她说话。
而刚才那只得到福利的手此刻正隐隐地灼烧着，就像被小野猫抓伤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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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前面有一对小情侣刚进电梯，男生看到池衍和楚韵朝这个方向走来，便按住了电梯，等他们一起。
池衍一边用手挡住电梯门，防止它突然关起来，一边朝男生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
楚韵走进电梯后，也朝小情侣俩笑了笑：“谢谢。”
池衍跟在身后进来，对上小男生的眼神，小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声若蚊蝇的音量说道：“惹女朋友生气啦？”
楚韵转过身，正对着电梯的镜面，清晰地看到池衍朝那个男生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好像还挺无奈的？
早上来商场的人不是很多，电梯里只有小情侣和他们两个人。
“我突然不想吃草莓奶酪塔了，”小女生挽过小男生的手，撒娇地说道：“我感觉我最近长肉了。”
“没事，你一点儿都不胖。”小男生宠溺地说道。
“骗人，我早上称体重的时候，都胖了快一斤。”小女生嘟着嘴，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小声地嘟囔着：“都怪你，每天都带我吃这么多好吃的。”
热恋中的小情侣好像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就算是再平常的话，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统统都会变成浪漫的粉红色。
处在暧昧期的两个人，好像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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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衍和任炀在同一家公司实习，并在公司附近合租了一套小公寓。
公寓距离大学不远，坐地铁可以直达，就6、7站的距离，所以周末没事的话，楚韵经常会过去找任炀。
每次楚韵要来的前一天晚上，任炀总会买一份她爱吃的草莓慕斯放冰箱里等她。
某个周六的下午，三个人在客厅里各做各的事：楚韵盘坐在地毯上，一边吃着草莓慕斯，一边重温着《美国队长》；茶几上那盒草莓慕斯旁放着池衍的笔记本电脑，他正在专心致志地修图；任炀四仰八叉地躺在楚韵身后的沙发上玩手机。
一切都挺和谐的。
直到任炀侧过脸朝正在背对着他的楚韵突然来了一句：“楚音音小朋友，我怎么感觉几天没见，你好像长胖了点。”
楚韵手里的那口草莓慕斯还没吃进肚，炸毛地将叉子直挺挺地插在蛋糕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就一点。”
“一点也是胖！你都觉得我胖了，还给我买吃的？任炀，你是不是故意的？居心叵测！”
池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旁的小野猫咬牙切齿的模样笑了，过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把视线多在她身上停留几秒。
“给你买好吃的也错了？我这不是怕你在学校没吃好，想着给你补补嘛？”
楚韵轻哼了两声：“不用，我要减肥。”
“哦，我晚上点了小龙虾，要不你别吃了，我给你点粥。”
“凭什么你和池衍哥吃小龙虾，我就只能喝粥？你虐待我？”
“你刚才不是还囔囔着要减肥？”
“我不，我要吃小龙虾。”
小女生的心思真的是海底针，别去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行……”任炀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池衍，刚好手机响起，“外卖到了，我下去取。”
任炀出门后，客厅里只剩下池衍和楚韵两个人。
楚韵噘着嘴，再也没有去碰那块蛋糕，而是单手托腮继续看电影；池衍修完图，起身准备将笔记本拿回房间。
“池衍哥，”小野猫的声音甜美而软糯，撩得他心里痒痒的，“我真的胖了吗？”
“没有。”池衍转过身，从高处看着楚韵乖巧地坐在地毯上，那宛如鸦羽的睫毛、坚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红唇，怎么看都让人心醉，“你很瘦。”
“真的？”那双眼睛真的就像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纯净得很。
“真的。”池衍看着她，一副认真状地解释道：“你哥刚才是躺在沙发上看你的，角度不对，得出的结论不准确。”
“嗯？”
“就跟男朋友视角一个道理。女生喜欢高点的男生，因为高个的男朋友看你比较瘦。”池衍停了停，“所以我不觉得你胖。”
分析得很专业，但是听着好像哪里怪怪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