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显然是不会好的。
因为这件事算是纪墨参与的第一次形式比较隆重的做法, 再加上前情都知道,纪墨难免就关注了一下,想要看个完整的结尾。
估摸着符水喝完的时间, 纪墨有意打听了一下,结果杨家人也不知道结尾, 中间的时候,匆匆给那男孩儿喝完最后一次符水, 他们就找个理由把人送回去了。
半路上, 因为某些如惊马这样的原因, 那特意为了“显身份”而借来的马车倾倒了, 里头的人,那男孩儿自然是撞到头了,乡下地方,医治不便,本来就是要送回去的,只能加紧送回去, 方便他们赶紧找大夫, 至于之后好不好的, 显然也不能说是杨家的过错。
那头, 男孩儿的母亲正忙着给孩子看病,没时间来娘家理论是是非非,再者这件事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是, 乡下地方弄马车过于奢侈, 但听到娘家人说是为了给自己长脸专门借来的云云,没想到出了意外,驾车技术不纯熟, 或者马怕生人,总之,出了这种意外谁都不想的,那么,能怎么办呢?
好心办坏事的话,对那个好心人该怎样呢?
这个好心人又是娘家人,该怎样呢?
估计那妇人哪怕是看到儿子傻了,也只能叹一声自家怎么这么不走运,最多再骂两声娘家虚荣,也不能怎样了。
出嫁后彻底跟娘家闹翻的,那是现代才有的剧情,古代,怕是第一个要捶死那媳妇的就是夫家了。
生养她长大的娘家都能闹翻,还有什么不能闹的?难道她跟夫家有什么更深刻的血缘关系不成?
所以,这种事儿,只能是烂在肚里,不能追究了。
纪墨不是第一次在古代待了,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他以为那妇人多少也要到娘家哭两声,好歹获得点儿补偿同情之类的,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来,这事儿就属于平平常常摔了个跤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儿子到底好了没好。
惦记着这事儿的纪墨抓耳挠腮的,恨不得直接去看看真实状况到底如何。
在秦九阴面前,他还维持着师兄的稳重,并不表现出来这些,香烛也做得似模似样,很不错了。
但在安静面前,他就少了些掩饰,安静一向不爱说话,动辄就能被当做背景板忽略过去,纪墨一次做着香烛,无意自语:“到底怎样了,那妇人也不说回娘家说一声?”
“家丑不可外扬。”
安静突然出声,把纪墨吓了一跳,回头看她,只才触到她那营养不良的头发就收回了视线,“你说什么?啊,这个啊,你怎么… …”
纪墨有些纠结,安静突然跟他搭话真的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说得这么老成,谁教她的?
见他这样,安静以为他不信,又说:“她还等着她家孩子长大娶老婆呐,怎么会到处乱说自家孩子是个傻子,跟娘家也未必会说实话的,以为娘家不知道呐。”
“你怎么知道这些?”
纪墨意外,安静自来到秦九阴这里,基本上就是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被送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说话都不利索,道理都不明白,还是秦九阴找了妇人教了教,起码让她知道自己换衣服,以及如何正确地使用工具吃饭,怎么现在… …
倒不是看不得她好,就是这突然“开窍”,活像被穿越了一样,由不得纪墨不有点儿警觉。
安静瞥了他一眼,皱纹遍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这样的脸,做什么表情都可能被人嘲讽,为免“丑人多作怪”,她一贯是没什么表情的。
“村子里就有这样的,我以前听说过。”
安静说话不利索不是完全不会说话,父母没死之前,她也不是真的没有过过一点儿好日子的,小时候听说过的东西,可能当时自己都不太在意,可触景生情,总是能够在应景的时候想起来一二,比如说杨家这种事儿。
村中这么些年,外嫁的女人多,外嫁的女人有的嫁得好的,也会提携自家人,这种提携算不得“扶弟魔”,是众人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一样,如果一个男人嫌弃妻子给娘家多了,肯定不是因为嫌弃给了,而是单纯就是嫌弃给多了。
这里头是量的问题,而不是给不给的行动问题。
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男人赚钱帮扶自家弟弟妹妹成家立业什么的,妻子都不能多说的,如果说了,同样,也是嫌弃给多了,而不是给了。
现代和古代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由意识形态而引起的类似的事情。
生活环境的艰难,以及对风险的抗压能力差,让古人有着很好的“帮扶思想”,不说亲戚之间的相帮,就是同乡同地之人,能帮一把帮一把,好像帮了这一把,就是给自家水土肥了田一样。
拧过这个弯儿来再看一些事情,就有不同的观感了。
比如说安静说的一个类似案例,就是村中外嫁女人的儿子残废了,没有告知娘家,而是说要帮扶娘家,说定了亲事,迎娶了娘家兄弟的女儿,这一桩婚事从道理上来讲,就是女儿坑娘家。
但从实际上看,可能还真的有点儿帮扶的意思,别的不说,送来的彩礼就有不少,这些可不会随着嫁妆返回去,足够让娘家人暴富一下。
不说娘家人不知道她儿子残疾了,就是知道了,指不定也要同意这门婚事,因为这同样是帮扶。
古代重男轻女,一个好好的女儿比不得一个残疾的儿子,总要让儿子有个后,如此,才是对那一家子有恩的功劳,才能算得上是在钱财之外的地方的帮扶。
一方面是“家丑不可外扬”,一方面是互相“帮扶”,这样盲婚哑嫁而来的婚事,简直不要太多。
与纪墨以往现代时候看到的电视剧不一样的是,什么哑妻之类的几乎没有,哑夫倒是可以有,还可以有不少的鬼丈夫,总之,丈夫怎样残疾,哪怕是彻底废了,都可以有一个好好的妻子,以便传承不失,至于妻子,呵呵,世人本就挑剔,自个儿天生有缺陷,还想要嫁个好人家,做什么梦呐。
当个小妾都要讨人嫌,更多的是不等成人,就直接被家人给卖了。
万一真有那么一两个成了的,指不定又是来自亲戚家的帮扶,看他家父母疼爱女儿,这才专门舍了个不成器的儿子/亲戚子侄之类的配一配,不管男方有多少不好,为了让男方心理平衡,女方娘家也要陪嫁上大笔的财物才能够把这人情抹平,否则,就真是占便宜没够了。
这方面,纵是女方貌美,也不能俭省。
在古代,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调和说,不限于阴阳调和,五行相生,放在婚事上,男方哪怕不是残废,有着各种各样的不争气,越是纨绔混混,越是要给他找个更好的妻子来配,以期达成某种平衡,或者干脆让下一代有个指望,不能够被一方不成器的父亲给拖累了。
这种现代看来有些奇葩的婚配标准,纪墨偶尔能够想到,转过这个弯儿,大多数时间,不去特意拐弯儿,都想不到的。
被安静提醒了,这才醒悟,对哦,就是该这样,不然怎么还有盲婚哑嫁之后后悔的呢?
因婚配不合适而导致的、咳咳、不那么道德的事情不是也很多吗?看看武大郎,看看宋江,再看看高阳公主…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混进去了,呃,总之,道理通顺了。
想明白这条,纪墨也不再挂心,多少有几分失望就是了。
“师兄不信师父?”
安静突然问。
纪墨被这问题惊到了,看着安静,以为她在给自己下套,“怎么可能呢?师父说的我都信,我也信那人好不了,这不就是好奇,好不了到底是怎样的嘛,是成为一个傻子,还是… …”
单说傻子,也有好几种形态,发疯打人的,自闭不说话的,还有成天嘻嘻哈哈的,更有虐杀小动物的… …总之,那咒语是什么且不说,实践结果总要看一看的。
万一是个害人的咒语,纪墨学会之后,难不成还要为了专业知识点而专门去害个人增加实践分吗?有现成的,看过就也算实践了。
这也是某种取巧的方法了。
师父做过的东西,他未必都要照着做一遍,但这个“经验”还是会学到了的。
这里面,具体到不同的事物上,又不一样的给点方式,比如说单纯看会是多少点,自觉能够做出来又是多少点,觉得自己能够做得更好、甚至改良成为更具有普遍性或者独特性的又是多少点。
最开始专业知识点给得有那么点儿莫名其妙,凭什么这一条知识是一点,那一条就是两点啊?咦,刚才讲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啊,怎么突然又给了一点?这是、什么时候又增长了两点?
诸如此类的问题总是影响着纪墨,让他习惯反复回味之前的知识,后来某一次灵机一动,才发现这个专业知识点是分层次给的,他可以如以前一样学完所有理论,最后通过动手实践补全最后的知识点,也可以学一样理论做一样实践,最大化薅羊毛,把一个知识点专研透彻再继续下一个,效率是慢了点儿,但学得会更精。
利弊上,纪墨更喜欢前者,系统全面一些,后者的话,太容易零散拆分了,且通常一个知识点也做不了什么实践,几个合在一起还差不多,那又大类前者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