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裴斐惊了!
瞧瞧瞧瞧!这是兄弟说的话?
;……行行行。
慕容熙投降了,大清早的,他可不想被裴斐一直缠着。
象征性的奚落了傅容澈几句,就算是给了裴斐一个交代。
反正裴斐也没真动怒,他们兄弟三个,时不时的小打小闹都成日常了。
傅容澈倒是不在意,慕容熙奚落他,他就跟没事人儿似的,惬意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的,还来几口糕点填填肚子。
不过,闹归闹,今日的目的,却不在此。
;今儿个晚上,宁远怕是要寝食难安的。
慕容熙见机岔开话题,见裴斐并不曾继续方才的话题,他才施施然松了口气。
;他有心让我们寝食难安,我们又岂能让他好过!
裴斐算是恨透了宁远这人。
宁远在朝中,仗着自己是跟过先皇的人,对谁都一副瞧不上眼的招恨模样,尤其是没少给裴斐和傅容澈使袢子,明里暗里都不放过,要不是瞧他羽翼丰厚,他早就想动手了。
;宁远仗着自己是跟过先皇的老臣,他是敲定了朕不敢动他,便在朝中无法无天!那些个狗仗人势的老东西一个二个都不服朕,朕便要借此机会,杀鸡儆猴,看以后谁还敢动不该有的歪心思!
慕容熙阴狠的勾勾唇,‘碰’的一声脆响,茶盏落在桌子上,尚未饮尽的茶水尽数洒出,湿了好大一块地方。
眯了眯眼,他又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兄弟:;只是辛苦阿澈,这些时日,为了收集宁远党羽的罪证,忙的焦头烂额的,倒是不曾好好休息。
傅容澈眉峰微挑,倒是没太放在心上,站起身来,朝着慕容熙作了个揖:;皇上严重了,这本是臣分内之事。当不起重谢。
说罢,又施施然坐回了位置上,面无表情。
慕容熙望着傅容澈假模假样的客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不过好在,他都习惯了。
随手取过傅容澈呈上来的‘罪证’,慕容熙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越瞧,眉峰便蹙的越紧。
一本翻完,他已然再无半点好脸色瞧。
猛地合上手里的‘罪证’,慕容熙努力调节着接近暴怒边缘的情绪,皮笑肉不笑:;这些蝇营狗苟之辈,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儿!朕竟是不知,他们在朕的脚底下,做了这么多寡廉鲜耻之事!今日,朕不把他们挫骨扬灰,都对不起朕那些数以百万的子民!
傅容澈冷哼一声,并不接话,眸底却暗沉的厉害。
裴斐好奇了:;他们这是做了什么?把皇上气成这样?
;你自己瞧!
慕容熙对着裴斐的方向,将手里的‘罪证’扔了过去,眼底的火气灼得人生疼。
裴斐接下,随手翻了几页,方还在嬉皮笑脸,转眼间就变了神情,眉头紧锁。
他没敢多看,他怕自己再瞧下去,会忍不住直接冲出去,手刃了那些个人渣。
私自贩卖奴役、当街强抢名女、打死七旬老妪、火烧民宅、变卖粮草、克扣军饷、抓良充妓、吃空饷……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人肝胆欲裂,但凡是个人,他就做不出这种种令人发指之事来!
裴斐还不曾全部瞧完,慕容熙手边还有三本尚不曾翻阅。
这些人,果真是寡廉鲜耻,丧尽天良!偏偏一个个在朝廷中还要惺惺作态,做出那些个恶心人的腔调来。
不同于慕容熙和裴斐溢于言表的盛怒,傅容澈不以为意的扫了眼最终被狠狠砸在桌上的‘罪证’,面色阴阴,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
天蒙蒙亮,文武百官已然佩戴整齐,恭恭敬敬的立于朝堂之中。
慕容熙居高位,目光匆匆扫过众人,随意的转了圈儿,最终停在了宁远身上。
察觉到慕容熙的视线,宁远偷偷抬眼瞧了过去,四目相对,宁远怔然,慕容熙率先笑了。
那笑,冷若冰霜,不达眼底,饱含的意味儿,宁远属实没读懂。
宁远拧着眉匆匆收回视线,有些不明所以。
慕容熙冷哼一声,挪开眼睛,冷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今日,众爱卿倒是让朕大开眼界。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望着底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一脸茫然的一众大臣,慕容熙不禁哂笑连连:;怪不得近来总是阴雨绵绵,不见日头,想来是有些人想一手遮天!把朕的国家搞得乌烟瘴气!你们一个二都以为朕眼拙耳钝,老了不顶用了不成?
;……
慕容熙话音一落,底下又是一阵悉悉率率的嘈杂声。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面色惶恐,如临大敌。
;右相大人,您可知是发生了何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傅容澈身后,一位较为年长的大臣唤了他一声。
傅容澈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大臣,满头冷汗,瞧着是被吓得不轻。
等了许久也不见傅容澈搭理他,大臣自讨了个没趣儿,又转过身去问旁人。
这时,一旁的裴斐凑了过来,贼兮兮的笑:;阿澈,你瞧把他吓得,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怕东窗事发,当初就不该动那些个念头,这会子来害怕,晚了。
是了,找傅容澈搭话的大臣也是‘榜上有名’者。
说起这人,在朝堂里对谁都和颜悦色,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在外头却狗仗人势,专爱干些欺压百姓的事儿,尤其是他那一对双生儿子,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干的丧尽天良的事儿,不在少数,偏生,他又是宁远的走狗,旁的大臣位卑,也不敢多事儿,这么些年,倒是容他猖狂得意。
;众大臣们商议了这么久,可有商议出个结果来?
慕容熙冷眼望着底下的一众大臣,独属君王的那份蔑视,是来自骨子里的,让人不容小觑。
此话一出,朝廷之中,当即噤若寒蝉,众大臣骇得眉头紧锁,却不敢作声。
宁远倒是平静,任凭上头慕容熙是何等暴怒,他皆是一副清高傲然的模样。
裴斐就最看不惯他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
冷哼哼的啐了一口,裴斐故意放大了声音,不屑的嗤笑:;啧,这蝇营狗苟之辈,果真就是把寡廉鲜耻发挥到了极致呗。脸皮厚的,简直刀枪不入,堪称一流。
裴斐话里的嘲讽意味十足,宁远不自觉的皱起眉,眼睛下意识的朝慕容熙的方向看去。
他隐隐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好在,慕容熙不曾看他。
宁远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宁远整个人就待在了原地。
那方向……慕容熙瞧的是李治!
联想起慕容熙最初瞧他的那一眼,宁远慌了。
莫非,是事情败露了。
宁远屏着呼吸,在慕容熙、傅容澈和裴斐三人之间来回打量,慌不择路。
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若是被发现,皇上不应该如此镇静,定是早派人去抄他的家了,所以,败露的可能性不大。
宁远眼观鼻鼻观心,仔仔细细的分析着。
偏,慕容熙坐在高堂之上,一句声都不做,无端营造出了好些骇人的气氛来。
;不知是何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臣等身为皇上的臣子,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
;呵?分忧解难?宁爱卿明事理,却不代表朕的每一个臣子都能这么明事理!朕也不盼着你们能给朕分忧解难,朕只求你们少让朕动些怒,朕就要烧高香了!
;皇上!臣等惶恐!
众臣子被慕容熙这句话吓的跪倒一片,独独傅容澈、裴斐还有宁远还站着。
慕容熙又是一阵冷哼。
他怎会听不出来宁远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打探,想探探这件事儿与他有几分关系。
不过这会儿还不是动他的最佳时机,动了他,保不齐会打草惊蛇,坏了计划,宁远这个老狐狸,得慢慢来。
;宁爱卿啊,你说朕怎么就没能多几个像你这样,为朕排忧解难的大臣呢?有的,尽是些蝇营狗苟与拜尘之人!扰的朕心烦!
听语气,似是与自己无关,宁远心下又是一松。
这一松,又被夸赞,不免就有些得意,这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动了动发麻的双脚,宁远轻轻松松地作了个揖,暗自弯着唇,冷凝了眼素日来,一直与他作对的几位大臣,声音洪亮道:;皇上,朝堂之上,污气浑浊,臣不下一次上书,求皇上正风气、去糟粕!眼下,皇上若是掌握了证据!还请秉公执法!
呵,好一个污气浑浊,秉公执法!
这老狐狸,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听他那话,是有几分抱怨他的意思啊。
慕容熙讥讽的勾勾唇,眸底灼光瘆人:;宁爱卿安心!朕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徇私舞弊!
;皇上是乃一代明君!臣信之,服之!
宁远弓着身子,又是一拜,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真诚。
若不是瞧得明白,慕容熙还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不过,宁远这得意忘形过了头,他许是忘了,慕容熙方才瞧得,是李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