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晨曦用蓄了一整个长夜的力量,奋力穿破漫天的云锦,照拂苏醒的人间,它在落地窗外试探了会儿,悄悄流淌进屋内,在柔软的地毯上羞怯怯地爬着,趁着主人不注意,飞快挂坠在拖落的被子一角,摇着摇着,天就彻底亮了。
颜绯昨晚睡得早,今天醒得也早,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不到,刚想蒙头再睡个回笼觉,突然想起早上还有一节戏剧史的理论大课。
戏剧史的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每节课必点名,想浑水摸鱼都不行,颜绯当初选课时运气不大好,网络临时卡顿,被系统自动划分到了这位教授的课,从那以后,每节课都要风雨无阻地去报道——倒也不是真的需要这门课的学分,毕竟她大二就已经修够了学分,说白了,她就是舍不得最后一年的奖学金。
颜绯无声叹气,胡乱揉了揉脸颊给自己醒醒神,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一扭头,有些意外地看到了谢知。
他还睡着,呼吸清浅平顺,因为和她离了足有五六十公分远,盖的被子都是单独的一条,像是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以至于颜绯险些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颜绯保持着半坐的姿势,静静看了他片刻,眉梢轻然一抬,心下像是忽而被一只小爪子轻轻挠了挠,痒痒的,柔柔的。
这个男人的绅士温柔是刻进骨子里的。
哪怕昨晚吃饭的时候,还像一只隐忍蛰伏的野兽,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折射出的光,大有要把她吃干抹净的架势,却在成功将她带到住处后,除了换过睡衣外,什么饕餮大餐都没享用,甚至为了避免“兽性大发”,秀色当前也要划清界限。
这么大的一张床,硬生生被他睡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憋屈感。
她觉得好笑,忍不住又躺了回去,侧过身,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颜绯从小睡觉就习惯不好,总是弓着身子猫成一团,还喜欢踢被子,但谢知的睡相就和他这个人一样,端方规矩,即使只占用三分之一的床,也是平平展展地躺着,睡袍从领口到下摆都是整整齐齐的,似乎一整夜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谢知?”颜绯凑近了叫他,谢知没有反应。
咦,居然睡得这么沉?
颜绯逗弄心起,伸出手,葱白指尖停在他脸上几厘米处,五指隔空轻轻弹动,哼着随意轻松的旋律。
哼了会儿,见他还是没有醒,颜绯胆子更大了,左右看了看,干脆在他脸上又戳又摸,平时只有他对她动手动脚的份儿,终于轮到她对他上下其手了。
啊,触感真好,还有弹性,都要奔三的男人了,为什么皮肤可以这么细腻光滑!
正当颜绯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男人深沉的眼睛蓦然睁开,颜绯笑容一僵,讪讪地收回始作俑手,伸了个懒腰,假装惊讶:“昨晚睡得真好啊,三爷,您也醒啦?什么时候醒的?”
谢知哪会看不出她的小把戏,眼底浮动暗色:“在你之前。”
“……”哦,这男人上辈子怕是个麻袋,这么能装!
颜绯做贼心虚地嘀咕着,身体向后挪,眼看着就能滑下床溜走,脚心刚触底,果不其然又是被抓回来的下场。
颜绯认命了,就着腰上的力度,毫无出息地被谢知按倒在床上,闭上眼,任他宰杀:“上午十点有课,三爷,我们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这无疑是对男人的侮辱。
谢知眸色渐深,修挺的长躯自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他单手撑着床面,将颜绯禁锢在身下,另一只手则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揉着沙哑的嗓音格外性感:“颜绯,你知道狼为什么要放过到嘴的羊吗?”
“答对有奖励吗?”
“有。”
颜绯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乖乖作答:“嫌那只羊太瘦了?”
“嗯,养了一夜,该肥了。”心随意动,谢知在她鼻尖上落下一吻,手心按在她的腰间,手指向上一翻,最下面的纽扣就被解开了,雪白的肌肤衬在浅粉色的布料下,鲜嫩可口。
他稍稍顿了一秒,手掌从衣下探入,在女孩娇嫩的肌肤上点着火,开始漫长的撩拨。
颜绯被服侍得很舒服,脑子却是清醒的,说好的答对有奖,怎么倒像是他在领奖,她不满意地哼哼,但很快,谢知就吻住了她,连同小姑娘欲拒还迎的娇嗔也一并吞入。
在这件事上,谢知总是极具耐心的,一上一下,不紧不慢,技巧十足,直到颜绯的身体完全柔软下来,咬着下唇泄出低吟,他也捞回了一手的湿润。
睡衣在这时被完全脱下,刚卷到身上的一点凉意就因为他贴近的身体而变得温热,直至熨得滚烫。
颜绯受不了了,圈住他的脖子,仰头啃了他肩头一口。
谢知绷直的神经乍然断裂:“娇娇。”
颜绯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嗯?”
男人叼着她的耳垂,气息喷薄炽热:“狼来了。”
饿了一晚的野兽,终于如愿以偿地品尝起他的大餐来,颜绯感到身体在汹涌浪潮中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她毫无预兆地看到柔和的晨光变得煞白刺目,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飞速跳跃,随后散作白日流星,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谢知……”男人速度未减,她跟不上他的体力,娇娇弱弱地想喊停。
谢知时刻注意着颜绯的反应,攻势慢了下来,喑哑着嗓子问:“累了?”
颜绯扁了扁嘴:“都多久了,你还没吃饱吗?”
话声刚落,谢知额上的一滴汗忽然落在她的唇边,颜绯眨眨眼,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去。
一做完这个动作,颜绯就顿感不好!
“我还有课……唔……”
雪肤黑发,红唇热汗,加之纯然天真无辜的眼神,美味诱惑不过如此,谢知被刺激得顾不上她的抗拒,颜绯身体腾空,被他翻了过来。
将歇的战场又吹响了号角,一向督促颜绯好好学习的人,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狗屁上课见鬼去!
……
秦韵提着鸡汤来天水苑的时候,颜绯正在为即将丢失的奖学金长吁短叹,美色误人,美色误事啊,一边哀叹一边开始写检讨书,刚写了两行,门铃响了,她光着脚要去开门,走了一半又返回来穿了拖鞋。
门外站着秦韵,虽然还是笑吟吟的,颜绯仍敏锐地察觉到秦韵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颜绯暂时没有深思,将人迎了进来:“阿姨,您来得不巧,谢知出去了。”
“没关系,我就是来看看你。”秦韵环视四周,见偌大的天水苑确实只有颜绯一个人,笑骂,“小知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也没留个人照顾你,太不懂事了。”
“阿姨,谢知下午三点的飞机,飞新西兰,中秋节当天会回来。”
颜绯说着,神色也淡了下来,谢知的日常行程,童洛明不可能不会告诉谢家,秦韵选在这时候过来,不就是因为知道谢知不在吗?
既然如此,何必又要多此一问。
“这样啊,他不在也好,省得我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说话,平时藏着掩着,都不让我们来见你,这小子真够有异性没人性的。”
秦韵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挑着家常打开话题,又把鸡汤从保温瓶里倒出来,放在一旁纳凉:“对了,这是我熬的鸡汤,这一次特意和李婶学了,味道不会错的。”
提到鸡汤,颜绯难得在长辈面前皱了眉:“谢谢阿姨,我还不饿,晚上会加热喝的。”
自己的厨艺到底是什么水平,秦韵心里也有数,颜绯一看就是不想喝,秦韵也没逼着,把能拉扯的话题都拉扯完了,正色道:“绯绯,阿姨有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正题,看来还真的是挑着时间来的,或许还是什么不能让谢知听的事情,否则不会再三确认谢知不在家。
颜绯也不是没和豪门打过交道,从容不迫地起身给秦韵倒了杯水,而后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搭在膝头,像个听话乖顺的小学生:“阿姨,您说。”
这么一来,反而是秦韵不忍心了,她一直很喜欢颜绯这个孩子,要不是事态严重,她实在不想做这个恶人。
秦韵端起水轻轻喝了一口,还是问了出来:“阿姨想知道,你从前去过天河谷吗?”
……
“尤里!尤里!”
到底是腿太短,赵尤里的经纪人屈丹丹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追上前面一米七五的长腿女人,她扶着腰大喘气,踩着山道上的阶梯艰难地往上走。
手机响起,屈丹丹撑着旁边的树干点开接听,下一秒,大老板的怒吼差点把她耳膜给震碎了!
“屈丹丹!你这个经纪人到底是怎么当的!跟你说了多少遍!赵尤里的私事你不要管!不要管!你当老子说话是在放屁吗!”
屈丹丹缩了缩脖子:“可是尤里她真的好可怜哦……”
“大姐!你可怜别人之前能不能先可怜可怜你自己?顺便也可怜可怜你老板我!还有即将陪着你一起喝西北风的上百个同事!”
“付总,这事情没您说得那么严重……”屈丹丹望了眼已经快要从视野里消失的赵尤里,敲打了两下直发抖的小腿肚,吸了口气继续往上攀爬。
她信任赵尤里,就像信任自己一样,所以,当尤里说这座山上有个人能帮她们脱离困境时,她就二话不说动用了全部的人脉,帮着赵尤里从齐家逃了出来。
听着屈丹丹天真可笑的话,电话里的人简直是给气乐了:“没那么严重?!你以为齐家是吃素的?!你里应外合搞走了他们的儿媳妇,他们一旦逮着你,就会把你扒层皮你信不信!”
“那!那……”屈丹丹看着个头小小,却很有骨气,“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尤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齐家困死!呜呜!”
“……那你倒是出来承担啊!你现在难道不是在玩消失吗!还带着赵尤里一起消失!屈丹丹啊屈丹丹,我真是后悔死了,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别的没学会,躲狗仔的技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屈丹丹破涕为笑:“付总您过奖了。”
“我没有在夸你!”
“付总,我这里信号不好,先挂了!”
“嘭——”
第二十六次被手下的员工挂了电话后,星辉传媒的办公大楼里,深觉大厦将倾的付凯急火攻心,怒砸了手机,拿起座机按了内线:“让董路之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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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2:17的更新,3543字大肥章,有肉有情节,希望能弥补迟更的罪恶呜呜,以后如果超过十点没更新,大家就都第二天再来看就是啦~!
本章新人物:屈丹丹X付凯是一对小cp哦~另外,董路之前面出现过了,就是程笑笑的表哥,出现在66和72章,忘记情节的可以返回去考个古~【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