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吃？”</p>
温想蔫头耷脑的，像肉骨头被抢走的小狗。</p>
“想想。”</p>
“嗯？”</p>
生气了还理他。</p>
好乖。</p>
温想低着头，在玩他的外套，“顾同学，我想尝一口。”她是不爱撒娇的女孩子，跟他也是，性子很淡，很少这样开口要什么，“就一口，好不好？”</p>
“好。”</p>
原则呢？</p>
顾夜西不要了。</p>
温想坐着，他一低头便能吻到她，一只手扶她的头，另一只托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抱。</p>
“温想，你张嘴。”</p>
温想被吻的七荤八素，脑子又烫又乱，本能的张嘴。</p>
顾夜西把舌尖喂给她。</p>
“尝到了吗？”</p>
味道。</p>
她想要的。</p>
温想仰着头，下意识吞咽。</p>
尝到了。</p>
是姜撞奶，甜甜的。</p>
外头那团乌云悄悄散开了，教室里有一缕太阳漏进来的光，淡淡的。</p>
下午上完课，温想跟楚嫣然一起去了剧社的教室。</p>
门开着，一走近，就看到里面有人。</p>
“嫣然。”这位是平时和楚嫣然要好的女孩子，也是五班的，她叫吴星星。</p>
吴星星从地上站起来，“你来了。”</p>
楚嫣然点了点头。</p>
后面她才看到温想，表情有些诧异，“你是，温想？”</p>
温想上前，很有礼貌，“你好。”</p>
吴星星笑得有些腼腆，“你，你好。”</p>
两只手，短暂的握了一下。</p>
门后有一面镜子，正对着门口，摆着两三张椅子，表演的圆台在中间，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p>
“你们等我一会儿。”</p>
楚嫣然去门帘后面换衣服。</p>
旗袍穿起来比较方便，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用不着帮忙。</p>
吴星星转头问，“温想，你脖子上是什么？”</p>
注意，这里可不止她们两个人。</p>
温想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耳尖悄悄红了，她不会撒谎，垂眸，睫毛怯怯的颤，“是蚊子包。”声音很虚，很小声。</p>
冬天的夕阳好刺眼哦。</p>
吴星星眼睛半眯着，拖着懒懒的声调，淡淡评价，“那蚊子，真毒。”</p>
也一定，很大吧。</p>
温想把头埋得更低了，将鬓边的碎发别过耳后，耳廓露出来，一整个都是红的。</p>
“学姐。”声音很年轻。</p>
温想抬起头，看到一个很高的男孩子。</p>
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穿着校服，脸瘦瘦的，稚气未脱，像个初中生。</p>
小学弟正看着她，脸有些红。</p>
他抬着手，手心有个小绿瓶，“你需要清凉油吗？”声音有些抖，因为紧张。</p>
温想微笑，“谢谢。”不过，她礼貌的拒绝了，“我现在不用。”</p>
声音好温柔。</p>
人也温柔。</p>
小学弟把不知道放哪儿的目光抬起来，偷偷看了她好几眼，“那，那我先回去了。”</p>
温想微微颔首。</p>
未走两步，少年的脚步就开始打架了，他有点紧张。</p>
为什么紧张？</p>
废话，人见到了偶像，还说上了话，不让激动就过分了吧！</p>
门帘拉开了。</p>
楚嫣然走出来，她换上中午那套旗袍，柳腰楚楚，亭亭玉立，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赞美。</p>
窗台的绿萝长势正好，绿意葱葱，夕阳挂在山巅的最上方，正是最浓烈的金色，烧红了半边天。</p>
汪——</p>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犬吠。</p>
温想端坐着，思绪的渐渐飘远了。</p>
她想起自家院中的狗，想到家，想他了。</p>
大概十分钟之后，表演开始。</p>
楚嫣然站上圆台，显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台词、走位以及神态都万无一失，“少卿，你已经把人奉献给了国家，那你的心，能不能留给我？”</p>
这选自电影《靡靡》的高潮片段，也是女主的最后一句台词。</p>
她擦掉眼角悬而未决的眼泪，缓了缓，对台下鞠躬。</p>
掌声，比刚才稍微热烈了一些。</p>
楚嫣然走下来，走到温想前面。</p>
“想想，你觉得怎么样？”</p>
温想拂了拂衣摆，起身，“你自己感觉如何？”</p>
其实她的表演没多大问题，只不过太程序化，有些僵硬，少了一点灵气。</p>
可灵气这种东西吧……又不可强求。</p>
楚嫣然说，“差强人意。”</p>
其实，这是她自谦的说法。</p>
边上立刻就有人说：</p>
“楚同学也太谦虚了吧。”</p>
“要是我，估计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p>
……</p>
《靡靡》是温功成早期执导的作品，这部电影的评分很高，温想也看过五六遍。</p>
温想沉思片刻，问她，“你最后，为什么哭？”</p>
“因为男主很快就要奔赴战场，女主知道自己留不住他。”</p>
为了爱情哭？</p>
温想觉得不是，“女主家境殷实，她本可以留在海外，在那里求学、恋爱、结婚……但是没有，她毅然踏上归程，就是为了报效当时孱弱的祖国。”</p>
“而男主出身卑微，靠着后天努力当上少帅，此番艰辛，求的不是荣华富贵、金玉满堂，他以身许国，只为国泰明安。”</p>
“他们的理想不谋而合，就算爱情与之冲突，他们亦不会背弃后者。”</p>
所以，女主在为了那个时代哭，影片的最后，有蔡锷的一段话：</p>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p>
是什么意思？</p>
很简单——在国家面前，儿女情长都太渺小了。</p>
温想望着教室上方的五星红旗，两手交叠放好，“那滴泪，不该如此单薄。”</p>
除了痛苦，还应该是隐忍、不舍、挣扎，沉沦的……</p>
淡淡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温想眉目温婉，静静站着，分明也没穿旗袍，却仿佛一下就有了那位民国小姐的影。</p>
表演的层次与差距啊，出来了。</p>
教室里鸦雀无声。</p>
楚嫣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p>
小学弟盘腿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里全是崇拜。</p>
万籁俱寂的情况持续到吴星星瞟了眼窗户。</p>
她认得顾夜西，不……是大蚊子。</p>
“想想，有人找你？”</p>
温想转头，看到顾夜西，缓缓出了戏，走到窗户前，“顾同学，你什么时候来的。”</p>
很早，他问，“一直没看到我？”</p>
“嗯。”</p>
她居然还嗯？</p>
好气哦。</p>
但女朋友，不能打。</p>
顾夜西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忍了。</p>
“顾同学。”楚嫣然一看到他，眼睛就放光，“你要进来坐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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