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蜜汁自信，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p>
哪来的？</p>
温想给惯的呗。</p>
谈明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你们吵架前发生什么了？”</p>
他纠正，“没有吵架。”</p>
行行行。</p>
谈明改口，“那她不开心前，发生了什么事？”</p>
顾夜西靠着沙发，提不起兴致，“没。”</p>
过了会儿，他又说，“有人邀请我们去看表演。”</p>
“女的？”</p>
“嗯。”</p>
哦，原来是顾夜西的桃花泛滥了。</p>
谈明问他，“谁啊？”</p>
有点眼熟，可顾夜西不知道名字，只说，“五班的。”</p>
五班啊……</p>
谈明猜的七七八八，“楚嫣然？”</p>
顾夜西不太确定，“好像吧。”</p>
谈明把喝空的杯子放下，“你跟她眉来眼去了？”</p>
顾夜西扫了眼，“我没理她。”</p>
这话要是别人说，谈明绝对不信。</p>
但顾夜西不一样，毕竟他连人名字都记不住。</p>
“幸亏你没理。”谈明靠着墙，笑着说，“不然要出事。”</p>
这么重的醋味，顾夜西居然没闻到，不过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谈明就大发慈悲，指点指点。</p>
“温想吃醋了。”</p>
顾夜西没说话，沉吟片刻，“那要怎么哄？”</p>
谈明想了想，“送蛋糕、巧克力、花、饰品。”他又想了想，“或者钱。”</p>
庸俗。</p>
顾夜西不满意，“还有呢？”</p>
“老子怎么知道！”他只送过这些东西，多了没有。</p>
顾夜西抬了一下眼皮，站起来，然后把外套穿上，“走了。”</p>
远山如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夕阳余晖，再往前，是一片雾蒙蒙的山丘。</p>
温想看到转角的影子，往旁边靠了靠，还是被撞到了肩。</p>
“抱歉。”王戈看了她一眼，行色匆匆地走了。</p>
地上有泥印。</p>
温想回首，看了眼王戈的鞋子，收回目光，往教室去。</p>
晚自修一节课随堂考，数学老师坐班。</p>
快九点了，顾夜西才从外面回来。</p>
香味一路飘过去。</p>
数学老师晚饭没吃，忍不住问，“你拿了什么呀？”</p>
是板栗。</p>
顾夜西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淡，“吃的。”</p>
“……”</p>
这么护食干嘛，又没人跟你抢。</p>
数学老师摸了摸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继续写卷子。</p>
咕噜——</p>
靠，这不争气的肚子。</p>
顾夜西拉开椅子，坐下，等下课铃响，起身。</p>
更深露重，他沾染了一身的寒气，“想想。”</p>
温想把书合上，起身。</p>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眼附近的光，只有半张脸在光线里，眉目如画，是少年模样。</p>
他手里拿着一袋板栗。</p>
他弯腰，牵住她的手，“累不累？”</p>
温想说，“不累。”她低头看了一眼，“你出去过了吗？”</p>
顾夜西把她收拾好的书包拿起来，搁肩上，“嗯。”</p>
昨晚她吃了好多，应该是很喜欢。</p>
“等会儿我剥给你。”</p>
温想听着，软了心肠。</p>
他们走进一家街边的咖啡厅，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p>
这时，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p>
“想想，能不能不喝？”他的目光深深浅浅，不是命令，是请求。</p>
服务员还没走远，温声提醒，“先生，这是热的。”</p>
热的也不行，今天更不行。</p>
温想乖乖把杯子放下，听他的，“好。”</p>
他把眉头松开，嗓音温润，“真乖。”</p>
服务员笑了笑，走开了。</p>
顾夜西把两个杯子拿到旁边，然后抽了张餐巾纸垫在桌上。</p>
他把手伸进袋子里，拿出一颗板栗。</p>
温想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指骨节很长，指甲修得齐整，修长匀称却不显女气，看着很有力量。</p>
“想想，我们不吃了。”他把刚剥好的板栗丢掉，语气紧绷着，“已经凉了。”</p>
买板栗的人很多，他有想过插队。</p>
可温想不喜欢。</p>
“没关系的。”温想握住他的手，眼里有柔柔的光。</p>
顾夜西摇头，“不行，你今天不能吃凉的。”</p>
温想脸都红了。</p>
浓浓的灯光渡在他轮廓上，淡淡的一圈，干净又温和。</p>
顾夜西把脱下来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靠近一点，挨着她，“对不起。”</p>
“为什么道歉？”</p>
他说，“我没给你买到板栗。”</p>
桌上那一袋是什么？</p>
温想侧了侧身，摸他软软的头发，“顾同学，我可以拿回家加热了吃。”</p>
“可以。”顾夜西把下巴搁她肩上，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但不许吃凉的。”</p>
今天他挑书的时候看到，是书上的案例：某女士生理期喝了杯凉水，结果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p>
温想应了好。</p>
顾夜西把手伸进衣服里，抽出了一本书。</p>
书名——《让男友听话的三十六计》。</p>
“想想，这个给你。”</p>
温想看了眼书名，神色有点不自然，“干嘛突然送我这个？”</p>
因为想把自己送给她。</p>
顾夜西附身，“你今天不开心了。”他的唇微凉，蹭了蹭她的脖子，声音低低的，“哄你。”</p>
温想失笑。</p>
从咖啡厅里出来，夜色已铺天盖地。</p>
顾夜西牵着温想，走得很慢很慢，路灯太远，把影子拉得好长。</p>
婆娑的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p>
“那个，我是解棠。”</p>
顾夜西拦着温想的腰，目光晦炬，“有事？”</p>
他记得这个人。</p>
解棠的目光落在温想身上，过了会儿，他问，“你是我姐吗？”他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个智障问题。</p>
“……”顾夜西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智障。</p>
温想没有回答，“你找我有事吗？”</p>
“没事没事。”解棠挠了挠耳腮，有些紧张，“我就想来看看你。”</p>
他心思很单纯，纯的不能再纯。</p>
温想不愿和夫人现在的家庭产生过多的联系。</p>
她只说，“天晚了，你早些回去。”</p>
解棠一愣，反应慢半拍，“你在关心我吗？”</p>
这个弟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p>
顾夜西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没说话，他就懂了，“我们先走了。”</p>
毕竟是小舅子，毕竟没伤害过她，毕竟她也没露出疏远的表情。</p>
他还是要客气一点的。</p>
顾夜西牵着温想走了。</p>
“姐，姐，我叫解棠，你记住我啊。”</p>
温想没回头。</p>
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母亲了，自然也没有弟弟。</p>
黑夜，藏在风里的声音，渐渐地吹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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