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毕后,袁术挥手遣散了这些人,让他们下去布置,只留下了贾诩。
“文和。你觉得某此次与刘备联盟,应该如何自处?”袁术问道。
“不避不让,不争不抢。刘备之前与曹操联盟时如何作为,主公就如何作为。”贾诩淡淡道。
袁术闻言嘴角一勾:“你说话永远这么一针见血。这次刘备想要拿我们做枪,我们何尝不是利用与其?攻下潼关就算某付给他的报酬,之后拿下司隶某就撤军。”
贾诩拜服道:“主公英明。”
袁术眯着眼看向潼关方向:“刘备想要驱虎吞狼,我何尝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呢?这次倒要看看我们谁的算计更胜一筹。”
潼关前,大雪飘了数日,又再度平息了下来。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关下厚厚的雪层上,洁白一片、分外耀眼。凌冽的北风依旧呼啸着,令人听之都觉冰寒。
曹休,曹操族子,曹洪亲侄,被曹操视如己出,性情谨慎。曹操在兖州举义兵讨伐董卓时,年幼的曹休就变易姓名从千里之外的吴地途经荆州北归中原,投奔曹操,被曹操称之为“千里驹”,后随曹操南征北战,曾统领虎豹骑。
此时的曹休还不是未来那个饱经厮杀的魏国大司马,初出茅庐的他就被曹操委以重任,守着潼关这一要道。虽说有曹操举兵攻打吕布,良将齐出的原因,但也足见曹操对其的重视和看好。
站在潼关之上,望着大雪过后天地白茫茫一片的雪景,曹休心中非常平静和享受,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天地间的宁静。
深吸了一口气寒气、清醒了几分后,身披黑色披风的他站在城墙之上,遥望着远处刘备军营地中的点点火光,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忌惮和警惕。
他已经在此驻守月余了,刘备军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毫无动作。但曹休心中却越来越不安,远处那宁静无比的营寨,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深坛,随时有嗜血巨兽汹涌而出。
“距离主公出兵有几日了?”曹休紧盯着远处的刘备营寨,淡淡的问道。
“禀将军,已有五日。”护卫曹休的亲兵回答道。
“哦,五日了。想必刘备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吧。”曹休轻轻呢喃道。
“派往封赏刘备和袁术的使节到了何处?”曹休又问道。
“预计明日可达。”
曹休轻轻点了点头,紧绷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虽然天子的封官不过是个虚名,但也足以稳住刘备了。毕竟刘备是一直靠着汉室后裔的名头混起来的,他轻易不会违逆汉室天子之令。
就在曹休准备下城墙去休息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刘备军营寨外出现了些许的动静。曹休连忙仔细看去,果然,一支大军从刘备营寨中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刘备这是打算攻城吗?”曹休第一时间警惕道。
一旁的副将看了看远处形如黑蛇的大军,摇头道:“将军,对方不成阵型就冲过来,应该不是要攻城。”
经验不足的曹休面色微不可查的一红,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紧张了,连忙解释道:“对方有所行动我们就要警惕一些,刘备定然来者不善。”
“将军所言有理。”副将点头道:“却不知对方为何如此仓促前来?莫不是要与我方谈判?”
曹休脑海中转瞬间诸多念头闪过,随后向后轻撤了几步:“你派人盯着,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我先在下面等待。若是刘备要于某谈判,你就说我偶感风寒、卧病不起了。”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这个空降的公子哥也有点见识的嘛。
“将军放心。”
言罢曹休就带着亲卫从城墙上缓缓地下来,到潼关内部等待消息。
良久,他所预料的谈判请求声音并未浮现,反而隐隐出现了一些铁木之物摩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曹休皱眉道。
随后他就看到一个传令的士卒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向他汇报道:“禀将军,刘备军不知为何派遣了千余士卒到城墙下清理积雪。”
“清理积雪?”曹休不解道:“难不成刘备打算攻打我潼关?”
“刘备在不在这千人之中?”曹休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
“并未发现刘备的身影。”
曹休点了点头,直接迈步走了出去:“某上城墙看一看,你将这情报速速快马加鞭传递给荀侍中。”
“诺!”
来到关上,曹休趴在城墙边定睛一看,果然关前一群人正在用粗糙制作而成的工具在清理潼关前的积雪。
与此同时,副将也凑了上来,警惕道:“将军,这些人如此作为,刘备军恐有变数。”
曹休心中也满是警惕,面色凝重道:“某明白。”
随后曹休冲着这些人试探性的大喊道:“汝等何人?意欲何为?”
城墙下一个明显是将领的人闻言抬头大声回道:“禀将军,我等都是刘使君麾下,前来清扫潼关之前的积雪。”
“清理积雪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要背弃联盟、攻打潼关不成?”
城下将领慌忙道:“将军,我们不敢如此。使君命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之后风雪太大,阻塞了关口。我军不日就要过关回豫州了,提前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嘛!”
曹休闻言冷哼一声:“此距我们双方约定的时间还有月余,刘使君还真是着急啊!”
听到曹休嘲讽似的话语,城下将领连忙诉苦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还望将军能够海涵!”
副将闻言大怒,低声道:“将军,这些人明显是不怀好意。他们不过千余人,不若某派兵将他们赶走或看押,谅那刘备也不敢攻城。”
曹休沉思了片刻,果断道:“不行!主公刚刚发兵,我军内部空虚,不易树此大敌。”
副将着急道:“可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明显是要对潼关下手啊!”
曹休忽然目露精光,自信道:“某明白了!”
“将军明白什么了?”
曹休指着下面清理积雪的刘备军士卒:“刘玄德故意这么做的。他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不怀好意,从而对这些士卒下手。这样他就可以以此为由,逼迫我们缩短闭关的时间,为其返回豫州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我军内部空虚,不宜与之为敌,理亏之下只能选择妥协。”
副将闻言恍然大悟道:“将军英明!刘备这厮果然狡猾,若不是将军点名,我们可就真的中计了。”
曹休仿佛智珠在握一样,自信的说道:“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置之不理,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看着下面不断被清理干净的地面,副将迟疑道:“可是将军,万一对方真的要攻城呢?”
曹休一脸自信的摆摆手:“不可能,刘备军不过四万人,我们这足足三万精锐,而且有潼关之险,除非刘备疯了,否则他绝不可能动手。就是他动手了,我们也能轻易地将之击退。”
副将虽然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安,但看到曹休自信满满的样子,略显迟疑的点头道:“将军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