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芋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有盗伙看到了,还嘲笑你二师伯,说他‘女’人气、婆妈,一匹马,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怜的!你二师伯听了火起,拔出刀来,一刀劈在面前的马槽上,说,‘谁再多嘴,先看此刀!’他素来心硬手狠,抢劫之时杀人不眨眼。且又身型健壮,连盗头都不敢小看他,盗伙自然也不敢惹他,各自散开。你二师伯解开了绑住马蹄的绳索,乌云盖雪的辔头,拍了拍它的头道:‘你吃吧,反正你也要死了,吃饱了有力气上路。我就不送你了,反正我迟早也是个死,将来咱们还有在‘阴’间相见的时刻。’说罢便走开了。” 万不料二师伯从前是这样的,韩一鸣摒住了呼吸,静静聆听。只听陈蔚芋又道:“他们在山野之中奔逃,彼此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追捕却是不歇不止,盗头见多识广,知道是被捕的强盗供出自己是盗头,官府怕自己还会再兴‘波’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将主意打到了你二师伯头上。”韩一鸣无端便止住呼吸,怔怔看着四师叔。 韩一鸣身上一寒,一股寒意,自心底透了出来,二师伯亲口所说,是绝不会错了。可是自己心里却是怎么也不能设想。陈蔚芋道:“许多年后,二师兄才对我们说了这事,他说师父对他说,什么时候他能将自己心中最为不愿意面对的丑恶说出来,一字不错的说出来,才是真正悔悟了!一个人最难面对的,不是别人的丑恶,而是自己过往的丑恶!”韩一鸣不禁点了点头,片刻之后,陈蔚芋又道:“盗头便时时寻找时机,若是害人,最好便是趁对方不防备,背后下手。你二师伯起先很是防备,但随即便故意将自己后背卖给了他。为的就是给他一个动手的时机,也给自己一个动手的时机。只要盗头一下手,自己便也动手,有了这个打算,便趁盗头四处张望之际偷偷捡拾了一块石头揣在怀里。” 陈蔚芋道:“上了。”韩一鸣其实也知是这个结果了,只是忍不住就是要问。陈蔚芋道:“他扑上来,就去掐你二师伯的脖颈,你二师伯早就料到了,他年轻力壮,身手也灵活得多,转身先一拳将盗头打得头晕脑胀,然后一手掐住盗头的脖颈,将他按倒在地,不待他清醒过来挣扎,另一只手已从怀里‘摸’出那块石头来,对着盗头的头上狠狠砸了几下!” 陈蔚芋又道:“你二师伯深知自己不能逃脱官府兵马的追捕,却也不放在心上。强盗本来就是搏命的营生,因而盗伙里总说这样一句话,除死无大事。你二师伯心想这死既然是大事,便不该潦草塞责!反正就凭他自己的双脚这样走,是走不出去了。与其这样东躲,不如迎上前去,受那痛快一刀,也算死得其所。便向前走去,要寻找官府的兵马,成就自己明明白白地死去。” 今天晚些时候还有一次更新,请书友们支持!【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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