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卓启忠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即又舒展开来,“若当真如此,咱们便可请出贵妃娘娘。”
“请母妃?”司马策心有猜测,却又不敢说。
“大兴后位虚悬,贵妃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若当真找不到司马笠,便可由群臣草诏,贵妃娘娘准许,拥立殿下为大兴新皇。”
卓启忠说得波澜不惊,可司马策的心中早已惊涛骇浪,帝位——他求之若渴的东西,难道真的这般轻易便得到了?”
忽而,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卓启忠的声音,“正如当年陛下所做的一样。”
“什么?”司马策很是不解。
却见卓启忠连忙转移了话题,“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总之,殿下不要担心,老夫即便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保你万无一失!”
司马策很庆幸,当初的他,曾羡慕司马笠身后有个富可敌国的会稽谢氏,可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他才明白,金钱富贵皆易散,唯手握重兵,才可帮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
司马笠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竟然睡着了。
这是他守在司马佑跟前的第三个夜晚,可是,那人却丝毫不见有所好转。元芷先前也说过,这毒虽好解,但由于剂量过大,还须得等上一段时日才能苏醒。
于是,司马笠只得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事无巨细,照顾得十分周到。
阿箬来每日皆会过来看他,可是每一次,她都只是三言两语,便又转身离开了。
先前忙乱之际,她没有觉得累,这会儿突然松弛的间隙,她却感觉浑身疲软无力,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这会儿,她正坐在元芷那几亩兰花中苗圃旁看着那盛绽的秋兰发呆。那细长柔嫩的绿叶之上,密密地挨着几朵紫白相间的花朵,那模样,真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格外的清爽之气。
阿箬越看着那兰花,便越是能体会到元芷那淡出红尘的心性,但元芷养兰,并不是一开始便如是的,他应当也是受了贺兰旌的影响。
想及此,阿箬便不觉苦笑,她也时常问自己——在贺兰旌心中,最喜欢的,到底是种花两三亩,还是搅动天下事呢?
她默默叹了口气,很苦恼。
然而,她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那声音之剧,犹如一个七八十的老者。
阿箬坐不住,她连忙起身,循着那声音走出了小院。
没走多远,她便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倚在大石之上,看起来,竟生出了几分佝偻之意。
阿箬心中一紧,那分明是她心中一直以来出尘绝艳的人物呀!
但她来不及叹息,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容兄!”她扶住那人胳臂,柔声唤道。
容隐之浑身一颤,很明显有些尴尬,“箬……箬儿,你怎么来了!”
他试图挺直腰背,可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之声接连而来,所以,他不觉又弯下了腰。
阿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容兄,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咳得这样厉害?”
容隐之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方松开来,柔声道:“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