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策心怀怨愤,可又不敢表露出来,他闷声闷气地答了句:“儿臣遵命!”便转身挥手,命令兵士们退下。
见状,容隐之身边的护卫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执刀而立,应对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
“容隐之,你在中秋祭典冲撞圣驾,究竟所为何事?”皇帝语气深沉,散发着不可阻挡的威严。
容隐之掀开衣摆,跪于地,磕了三记响头,而后说:“陛下,微臣无意冒犯,只是宫墙深阔,微臣有冤难诉,故才出此下策!”
“满口胡言,像你这样的乱臣贼子还敢在此处招摇过市,本王看你分明就对陛下毫无敬畏之心,想趁此机会图谋不轨!”司马策没等皇帝开口,便抢先训斥道,那模样激动得有些反常。
只见容隐之冷哼一声,大声回讽道:“殿下训斥我冲撞圣驾,可如今陛下在前,您却抢先示下,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冲撞?”
“你……”司马策被他一句话讽刺得无言以对,只好悻悻甩手,以表不满。
“容隐之,你口口声声喊冤,可有真凭实据?”皇帝斥问道:“若你只是哗众取宠,朕定不会饶你!”
容隐之再磕三记响头,道:“陛下英明,微臣岂敢相欺!”
皇帝点点头,沉声问道:“且把你的目的一一道来!”
“陛下,微臣喊冤,不为己,而是为废太子!”
此声一出,全场愕然,那些个浸淫官场几十年的人精,这会儿俱是屏声静气,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招来祸端。就连那站在祭台之下,素来以清廉雅正自居的曾为炯都眉头紧蹙,不知如何是好。
“废太子司马笠,光明磊落、文韬武略,自被册立太子以来,心无私欲,一心为国,一则促大兴盐铁之变,鞠躬尽瘁;二则除官场之弊,选贤任能;三则平倭寇之患,保境安民。如此才能心性,不被褒奖勉励,却还身遭祸患至于危途,怎不叫壮士扼腕、士人唏嘘。微臣斗胆,已将废太子之冤,条列于奏疏之上,恭请圣上御览,复彻查此案,还废太子一个公道!”
容隐之这番话,可谓一气呵成,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可那自成一格的腔调和节奏,却成功地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连皇帝都一刹那的失神。
“来人,去将他手中的奏表拿过来!”过了半晌,司马佑终于回过神来,命令道。
祭台严肃,周围竟无一个宦官可供差使,所以,是曾为炯第一个跑上前去,接过了容隐之手中的奏表。
他本是局外之人,可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地提醒道:“留下退路,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容隐之缓缓抬头,只与他交换一个眼神,并未多说一句话。
曾有炯双手捧着奏表,缓缓走到祭台之下,而后朗声问:“臣请陛下……”
话没说完,皇帝便道:“拿上来!”
曾为炯应了声是,动作虽略有迟疑,但最终,他还是缓缓步上台阶,将奏疏交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嘴唇微抿,没有任何示下,他径直打开奏疏,在艳阳之下,浏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