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阿箬辗转反侧,她几次披衣而起,查看更漏,却发觉,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慢上许多。
终于,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黎明时分,她无意再睡,当即起身,而后步行至谢宅大门等候司马笠。
然而,直到预计的时间过去很久,司马笠也一直没有出现,渐渐地阿箬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她来回踱着步,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元大人,你在此处做什么?”早起的谢与安负责巡查院内情况,当他看见阿箬时,不觉有些好奇地问。
“我在此处等殿下……这么久还不回来,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阿箬解释道。
“放心吧!”谢与安语气倒是显得颇为轻松一些,“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再说,麒麟四卫也不是吃素的,定然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阿箬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抿抿嘴,问道:“与安兄,你能借我一匹快马吗?”
“莫说是借,就算赠你十匹八匹也不成问题,可你此刻要马,究竟所谓何事?”
阿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我也闲得无聊,便想去城门处,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
谢与安看着她,脸上竟不觉露出一番意味深长的笑意,“元大人,若我不是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此刻恐怕只会不屑于你那番谄媚讨好之态。”
这个谢与安,自从知道了阿箬是个女子后,便不再称呼她为元兄,人前人后,总是习惯唤她一句“元大人”。以前阿箬不觉有甚,今日听着他这样喊这样说,猛然间,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宁与尴尬,然而,那往日端方的谢长公子,此刻竟无休止地道:“先前我还惊愕于太子殿下的一厢情愿,如今见了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才发觉,也许自己之前的判断不太准确。”
闻言,阿箬尴尬不已,她连忙挥挥手道:“与安兄不要乱开玩笑,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会担心太子殿下安危,这是人臣的本分。”
谢与安轻轻一笑,“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人臣本分,理应如此……我这就去替你挑选一匹好马,好让你能尽快去将你这本分尽到。”
“不,不必了,”阿箬迅速回绝道:“我忽然想起我还没有用早膳,我先去了。”
说罢,阿箬小跑着离了谢宅大门,往自己所住的院落跑去,徒留谢与安一人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唉,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会稽,”谢与安顿了顿,“整个大兴最适合风花雪月、互诉衷肠的地方。”
阿箬只顾着自己,哪里能听见身后之人的喟叹。待她跑得再看不见谢与安之际,才慌忙停下脚步,而那颗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倚在不知名的院墙之上,轻轻拍着胸口,却忍不住问自己:“我……有那么明显吗?”
她尝试着闭目凝神,想让自己赶紧镇静下来,可只要一闭上眼,她的耳畔就能响起谢与安的质疑,还有司马笠的问询——“给我一个答案”。阿箬心中猛地一颤,当即又迅速睁开眼。
朗朗青天之下,只见一株梨花与一簇海棠相伴而生,那花瓣随着微风颤抖,连空气中都氤氲着那若有若无的阵阵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