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箬避开所有人,独自踱步到了竹林之中。最近几日天气回暖,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泥土的芬芳,阿箬寻了块空地,当即席地而坐,享受于林中清新空气的包裹。
这真是难得的静谧时刻,阿箬一时之间竟忘情地闭上了眼,仿佛天地之间,无甚打扰,独留她一个。
“你倒是安安心心,学会了享受生活!”
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这叫阿箬心下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猛然睁开眼,先是望见了低徊于半空中的栖风,而后目光下移,定睛一瞧,果然看见了那许久不见的离忧。
她万分欣喜,忙问道:“你这些日子究竟跑去了何处,我怎么四处寻你不得?”
离忧淡淡地看着他,双手负于身后,“寻我不得?”他轻哼一声,“你除了要找我办事之时,何时寻过我?”
阿箬抿了抿嘴,已然感受到了离忧身上那股怒意。
于是她赶紧起身,一边拍打着衣裳上的泥土竹叶,一边尝试解释道:“最近这几日我跟着司马笠一道忙于对付会计城内的倭寇,所以……”
“那出征之前呢?”离忧打断了她的话,“如此重要之事,你竟然半个字也未向我透露,便径直跑到会稽来了,若不是事后筱渔将此事禀报于我,恐怕我至今还会被你蒙在鼓里!”
阿箬垂着头,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也是怕你担忧,才先斩后奏的。”
离忧又哼一声,而后往阿箬的方向凑了凑,问道:“怕我担忧?难道不是因为怕我阻拦吗?”
他一语道破阿箬的心思,让她的尴尬之情更甚几分。
“离忧……你既知我,又何苦如此挖苦呢?”阿箬坦言道。
离忧倍感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却也比方才要柔软许多。
“阿箬,我不是挖苦于你,只是,近日我越发觉得,自你去了帝都之后,那自作主张的时候是越来越多,如今更是瞒着我,深入敌营,跑来送死,如此,你叫我做何感想?”离忧的话语之中无奈多于责备。
“对不起。”阿箬垂着头,她无力反驳,只得再次道歉。
离忧叹了口气,放下手,“此事木已成舟,我即便再添阻拦也于事无补,你在此处,但要记得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才是!”
离忧的妥协,是被她逼出来的,所以阿箬虽连声称是,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离忧摇摇头,而后递过来一个竹筒,“拿去吧!”
阿箬有些惊诧道:“这是什么?”
“自然是你想要的东西!”离忧淡淡道。
阿箬知道,这一定是那日它通过栖风所传递出去的消息,可当日她问之问题与如今她想知道之事又有差距,只不知这这竹筒中的内容可还有价值。
她还是立即接过竹筒,三两下便将其打开,而后取出其中布帛细细读了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字,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兴奋,布帛之上内容虽不长,可字字珠玑,讲的全是十分重要之事,阿箬欣喜不已,看罢,她不得不由衷称赞:“离忧,你这逐凤楼主,可真不是浪得虚名呀!”
离忧瞥了一眼她,目光却颇为凝重地落向了竹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