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笠与阿箬二人便这样并排于屋顶之上,扎起了马步。
经过了前期的东摇西晃,阿箬终于稳住了重心,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她都全身心投入,竟也达到了纹丝不动之效。
直到司马笠收回招式,并招呼她可以停止之时,阿箬才慢慢收回了手脚。
“这屋顶之上看月的效果,果真与别处不同呢!”阿箬本以为他会纵身跃下屋顶,谁知那厮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屋顶之上,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赏起了月。
这么高的屋顶,阿箬一个人是下不去的。所以,她只能默默选择坐下,而后跟司马笠一道,举头望月。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每晚出来练功,功夫练完了我也不想回去,很多时候便独自坐在屋顶发呆。”静谧的环境之下,司马笠竟出人意料地追忆起了童年。
“那时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阿箬搭话道。
谁知,司马笠竟摇摇头道:“非也,我反而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惬意……不像长大以后,看清了许多笑脸后的嘲讽,许多温情后的伪装。”
阿箬笑了笑,戏谑道:“太子殿下何苦如此哀戚,在我看来,您似乎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司马笠表情一愣,笑道:“倒是很少有人胆敢这样戏谑于我!”
阿箬亦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因为不久之前,我才亲眼看见了世间的另一种活法,衣食无定,背井离乡,可他们即便身处这样的困境之下,每个人依然努力地活着,只要今日之努力能觅得明日之三餐。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世间最满足的事。”
说这些话时,阿箬是想到了劲松禅院外的那个老人家,想到了他从诸暨一路逃难至帝都所经历的种种。
司马笠两眼出神地望着阿箬,阿箬却也在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目光。她是下意识地躲闪,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你一个女子,心中怎地装得下如此多的苍生世情?”司马笠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
阿箬有些惭愧地摇摇头,“我不过是有感而发!”
司马笠笑了笑,又道:“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不如以后私底下,我便唤你青箬吧!”
阿箬心头莫名一颤,但还是立马点头道,“一切但随殿下喜好!”
司马笠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再次举头望月,一言不发。
月色如水,明亮非常,然而,天际有云,时时将月亮挡住,又成了美中不足。
阿箬瞥了一眼司马笠那微微扬起的下颌骨,不禁鼓起勇气问道:“殿下,您真的不肯带我去会稽吗?”
司马笠一愣,垂眸看着她,“这是打仗,都是真刀真枪,不似你在朝堂,还可浑水摸鱼!再说,军营不比帝都,你以为那是你这样的……女人可以轻易呆得住的吗?”
阿箬有些不服气,直言:“你不要如此瞧不起女人,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近有西楚贺兰旌,她们不都是纵横战场名垂青史的吗?”
“花木兰从军,那是历史的偶然,至于贺兰旌,你可知,那是寄居会稽时就敢把诸葛有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厉害人物,你与她们想提并论……不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