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她方才的那股饿劲也一去无踪影,她只再次合上门,打算去将今晨送来的公文好好研读一番。
方抬脚,她的脖颈之上,便硬生生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这把剑,她认得,是那日弘农读书台上刺杀容隐之的武器,亦是前两日东宫之中欲取她性命之物。这刺客,还真是穷追不舍,眼下竟出现在了朝廷重地,兵部官衙之中。
“我说这位好汉,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竟劳您大驾,如此苦苦相追?”
然而,就在阿箬以为自己快要命丧黄泉之际,那把剑却忽然落在了地上,显然是执剑之人,已没有了力气。
阿箬本想拔腿就跑,可是,心中那股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转过头去,看个究竟。
刺客倚门而立,脚边是一滩浓血,那黑色的蒙面巾之下,是一双颇为深邃的眼睛。
阿箬心头一颤,产生了一个疯狂的猜测。
她缓缓抬起手,想去将那面巾拉下来,那刺客竟也没有阻拦。
面巾落下的一瞬间,阿箬心中所有的猜想都落实了,没想到,真的是他,“曹兄,怎么是你?”
没错,就是那个兵部司舆,平日里对阿箬还算照顾的曹质。
身负重伤的曹质,就连说起话来也不复往日生机,他的语调低沉,语气之中竟还有一丝怨愤,“现在我已没有反抗之力,你大可以出去叫人。”
阿箬眉头一蹙,如此一来,他不是已经承认了阿箬心中所想吗?
她的手握着门框,伴随着一阵吱哑声,木门已经露出了一指宽的缝隙。透过那缝隙,阿箬已经可以瞧见外间疾步而行的官衙仆役。
她只要一开口,一声唤,曹质便会彻底沦为阶下囚。但她,最终还是关上了门。
阿箬深吸一口气,而后蹲下身来,看着那身负重伤之人。
“为什么?”曹质捏着剑柄,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什么不去叫人?”
“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却偏偏选了我这里,这说明了两件事。”阿箬沉声道:“第一,你信任我,第二,你有没做完的事。”
闻言,曹质一声轻笑,而后道:“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阿箬向他靠近了一步,道:“你若要杀我,当初在东宫,便已然得手。”
曹质捂着胸口,“你果然聪明……”话还没说完,他便开始了剧烈咳嗽。
“你便是昨日闯入岭西王府之人吧?”阿箬试探道。
曹质的脸上不见半分怯懦,反而生出几分骄傲,“是又如何?”
“你去岭西王府做甚?”阿箬追问道。
“自然是刺杀司马策。”
阿箬眼皮一抬,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我看未必!”她紧密注意着曹质表情的变化,“岭西王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你若真想刺杀于他,何必去闯那龙潭虎穴,中途设伏,便是良策。”
曹质手指一紧,眼神变得僵直起来。
见之,阿箬成竹在胸,只道,“所以,你的目标,根本不是司马策,”她顿了顿,“你的目标很是隐蔽,隐蔽到你必须穿过王府院墙,必须深入内院,才可将她救出。”
曹质瞳孔紧缩,显然已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曹兄,赠你繁花,约定花开相见,最终却花开人去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