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竟是脂粉堆砌的一张老脸。
她吓得猛然起身,那人却捂嘴而笑。
“这……这是何处?”阿箬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公子爷一觉醒来,便忘记了吗?”
看着那叫人略略作呕的眼波儿,阿箬脑海中不禁忆起了昨日之景,她环望阁楼左右,问道:“昨日与我一同前来的那位公子呢?”
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卧榻之侧,上半身轻轻往里一靠,阿箬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往后一缩,只听那女子柔声道:“那位公子可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昨日他将醉酒的你抱上这阁楼,一直守到夜半方归,今儿天还没亮,便叫人给您送来了官袍和坐骑,如此体贴周到,真真让人怀疑你们俩是那种关系?”
阿箬眉头一蹙,问道:“哪种关系?你可不能乱说话。”
女子笑意更浓,随后只见她一拍手,便有一群侍女抱着盥洗工具还有官袍佩绶鱼贯而入。
阿箬正欲起身,谁知,那艳妆女子已经为她备好了鞋履。
她吞了口唾沫,道:“多谢!”
女子盈盈一笑,复而谄媚道:“不客气不客气,昨日乍见是我眼拙,直到今日看着这一身官袍我才发觉,公子年纪轻轻,竟已身着绯袍,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呀!”
阿箬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谁知那人竟还颇有些没完没了,“希望公子日后亦要多来平生畅坐坐,如此,方不负了少年英豪,美人佳酿呀!”
阿箬轻咳了一声,颇为敷衍地笑了笑,而后便趿拉着鞋,忙去洗漱更衣了。
女子在旁伺候得热情细致,直到将阿箬送出了庭院大门,她还迎着寒风不停地挥手。
天已见亮,阿箬快马加鞭,方赶上了早朝。
早朝之上,皇帝宣布了关于何延年一案的判罚,何延年因贪污渎职、以权谋私等罪责,被贬为庶民,流放夜郎。其家眷子女除了何芳菲,皆被判处随同流放之刑。
旁人倒也还好,唯那岭西王感激涕零,在朝堂之上三跪九叩,以表谢意。
早朝之上,卓启忠亦请旨返回凉州,皇帝言语相留,极为不舍,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退朝之后,阿箬为避司马笠,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得宣和殿,并一路小跑着,返回了兵部官衙。
由于没吃早饭,阿箬有些头晕,就在合上门的一瞬间,她便一口气坐在门边,而后大口地喘着粗气。
许久,当她终于得以平复之时,便欲唤来官衙仆役,为她准备一碗稀粥。
出乎意料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竟从身后响起。
阿箬赶紧开门,便见一身披铠甲的禁军侍卫朝她作了一揖,“大人——”
“何事?”阿箬好奇道。
“昨日有人擅闯岭西王府,府中侍卫虽将他打成重伤,可还是叫那贼人逃走了,那人沿着若耶巷往北,很有可能便匿于六部官衙之中,若大人发现贼人,还请立即知会我等。”
贼人,岭西王府——这一连串的信息让阿箬惊诧不已,但她还是赶紧点点头,表示着自己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