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一怔,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岭西王妃,只不过,伴随着何延年案东窗事发,她这王妃之位也是不保了。
不知为何,那素未谋面的女子此刻所表现出的无奈的抗争、卑微的勇气,却让阿箬心头五味陈杂。
多么像一年前的她呀!
只是,她的运气更好,有离忧一路相助,还有司马笠和容隐之的不离不弃。
她低声问道:“她和岭西王既有婚约,为何王爷不出面相保?”
“相保?”曹质对此嗤之以鼻,“这场联姻本就是为了他拉拢何延年的招数,如今,何延年倒台,他尚无暇自保,更遑论那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何府中人?”
曹质一针见血,倒让阿箬无言以对。
“不过,何延年是咎由自取,朝廷三司会审,自会给他应得的惩罚,只是,不知容尚书会如何判定何府女眷的命运。”
阿箬心头一颤,要知道,大兴律法素来严苛,罪臣家眷,轻则贬为庶民,重则……很有可能便会被冲入乐籍,永世为奴。
“曹兄似乎与那位何小姐甚为相熟?”
曹质微微一怔,神情间竟显出了慌乱,“先前只在何府宴会上见过几面,不甚相熟。”
阿箬哦了一声,却始终有些怀疑。
没多久,大理寺官兵在何府大门上贴上了封条,而后,一应女眷,全都被压走,方才熙熙攘攘的街巷,此刻又恢复了平静。
车夫赶着牛车继续向前,阿箬与曹质俱是一路无话。
最终,阿箬在绮兰阁外下了车,曹质与她告辞过后,她才骑着马,抄小路回了东宫。
她怎么好意思告诉曹质,如今的她,还寄住在东宫。
……
入夜,阿箬站在正英殿前遥望未央殿的方向,那往昔灯火通明的宫殿,如今却是漆黑一片。
阿箬微微叹了口气,却又不想回到正英殿中,于是便抬脚,往情思小院走去。
初春的夜晚,依旧透着凉意,阿箬拉了拉肩上的披风,脚步却放得尤其慢。
从正英殿往情思小院去的那一路,本就人迹罕至,如今司马笠又不再东宫,故而,一路上,几乎不见旁人踪影。
阿箬心事满腹,走着走着,竟然莫名其妙地发起了呆。
然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心中任何一件事想清楚,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便直直地冲着她而来。
也许是这几日练武,让她有了些长进,宝剑贴近面颊的一瞬间,她便轻轻一侧身,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什么人?”阿箬做出防守的姿势,冷声喝问来人。
那执剑之人,冷笑一声,并未似乎并没有回答阿箬问话之意,而后,他再一次发起攻势,以一连串细密的剑花,将阿箬逼得退无可退。
“救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抵挡至现在已是奇迹,若再这样打下去,十招之内,我必成他剑下亡魂。”于是,阿箬深吸一口气,之后厉声问道:“我武功奇差,你要夺我小命,只在旦夕之间,然则,即便将死,我也想要知道,杀我之人究竟是谁,还有,我究竟为何而死?”
那人似也察觉到阿箬的不济,于是便略略收了锋芒,“世间多少无辜之人,平白无故沦为阶下之囚,他们又何曾问过一句为何,就凭你,追名逐利之辈,又有何颜面苟存于世,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在此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