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箬颇有些心烦意乱,方才觉得美味无比的食物,到此刻也味同嚼蜡。于是,她胡乱扒拉了几口,便离开了饭堂,回了兵部衙门。
整个下午,阿箬都在衙门里看资料,熟悉兵部府库的情况,她看得仔细,效率也颇高,只是不知为何,只要一停下来,她便会想起午间听到的传言。虽然此事如今并未成为朝廷关注的对象,但她心里却有着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她不禁猜测,司马笠忽然离开东宫,会不会就是为了此事?
“元老弟,时辰已到,可以回府了。”阿箬没有料想到,曹质竟站在门口,似要同他一道离开。
阿箬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将摊开的公文重新收好,而后与他一道离开了兵部官衙。
曹质邀阿箬同乘一车,于是,她便将老马不舍交与曹府管家,自己登上了曹质的牛车。
一路上他们皆是闲谈,直到行至若耶巷,阿箬又不禁想起了中午那二人的对话,因而,不禁叹了一口气。
岂料,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叫曹质全都看在了眼中。
“元老弟何以叹气?”那人诚挚地问道。
阿箬抬起头,赶紧解释道:“这若耶巷里,住的全是二品以上的官员,我等既是为官之人,见之,当然不免心生喟叹。”
曹质微微一笑,刚想附和什么,外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吵之声,牛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曹质问车夫。
那车夫小心翼翼地地回答,“禀大人,前方是大理寺在拿人,故而封锁了街巷,不一会儿,便会解禁的,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阿箬循声望去,果见一群公差模样的人,正在一朱门大户前列队,不多久,便有公差从那府中提出人来,男女老少,数量颇多。
阿箬对于若耶巷中的情况不甚了解,不过看那形势,她也多半猜到了这是谁的府邸。
果然,便见身旁的曹质感叹道:“朝登天子堂,暮为阶下囚,这若耶巷虽是帝都名门望族的聚居之地,可是其间风云变幻,倒也颇为惊险,说实在的,元老弟,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想必眼前这家,定是前任兵部尚书何延年的府邸吧!”阿箬问道。
“确是何延年家。”曹质倚在牛车椅背上,微眯着双眼,“昔日门庭若市,风采直逼四大豪门,如今,就连家中女眷都前程未卜,可叹可叹。”
阿箬叹了口气,不好妄加评论。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尖利的女声忽然传来,吓得她心中一颤。
“放开我阿娘,你们有什么手段,只管冲着我来。”女子的声音中带着愤恨,愤恨中纠缠着绝望。
方才还平静如常的曹质,此刻竟猛地睁开眼,他掀开车帘,循着女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裳,头戴珠钗的美貌女子,正奋力地想要挣脱官兵的桎梏。
阿箬看得很仔细,曹质嘴唇紧抿,那模样,分明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那女子是谁?这样英勇刚烈。”阿箬好奇道。
曹质叹了口气,缓缓放下车帘,再一次靠在了椅背之上,“那是何延年的长女,何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