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荣安一引导,虞博鸿便被带歪了。
今日宫中那点事,他早有耳闻。然而最让他惊讶的,除了安儿得头巧,便是华儿得赐婚前,皇后跑出来说的那番话。
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吗
让荣华悲花悯月她或在行,可若说抗旱治水,那纯属扯淡。让荣华施粥捐银他信,可若说是偷行善举,那得等下辈子,她们娘俩派个米都恨不得满京城敲锣打鼓好吗
让荣华掏出一百两甚至几百两他也信,可若说一口气成万两往外掏,那绝不可能。更别提让那丫头卖掉漂亮首饰想要那事发生,估摸得等下辈子重新投胎养性
所以虞博鸿想不明白,皇后怎会配合着说了一大堆听着就假的话来皇后怎么就看上了荣华不肯撒手的感觉
显然,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他的女人,暗地里与太子皇后关系很好这么一推,今晚出现的黑衣人,怕是太子那边的人了。
好好得很
自己要是一死,太子再得了兵权,廖文慈便不但权势在握,还能与那男人双宿双飞了
朱永昊
呵呵
走着瞧
虞博鸿这次彻底觉得,那货不够格不该往上走
虞博鸿交代了一番就往外走,但几步后又回头“爹想把府里所有的内务都交到你手上。你看你能做吗”
荣安一听就很麻烦,但她若不接下,早晚内权又会回到那帮人手上,为了全面夺回该属于虞家的一切,她应下了。
“那就好。爹的人今晚会将所有奴才审一遍。不能用的,今晚就会清理掉一批。剩下的,全由你看着办。你若不要的,不用向任何人禀告,直接处理或打发就行。名册契约库房钥匙和账本等,待会儿就送过来。你先辛苦些。
还有,后院的几个管事嬷嬷,不能再留了。你的人先顶上吧。安儿,爹此刻能相信的,只有你和你娘了。人手不够的话,爹的侍卫和前院的管事你看着调用。”
虞博鸿的背影悲凉,荣安看着略有些心酸。
“您去娘那儿看一眼吗”
“太晚了。还是让你娘好好休息吧。”
“老爷”虞博鸿说完那话,抬眼却瞧见了站在花架下等他的葛氏。“我给老爷炖了汤,喝一碗吧。”
“好。”
爹的声音有一个明显的颤动。
两人并肩而出,娘的手紧紧拉住了爹后,荣安感觉爹刚刚散发的悲凉也一散而空了。
她捏了捏拳。
是啊,即便自己不在意,也要让娘回到她原本该在的位置,再不用一辈子低头做小,受那份闲气
同一时间的廖文慈,半倚在廖家自己出阁前的闺房,泪流满面。
走到这一步,是她没想到的。
她的肚子不能暴露,因为她很久没与虞博鸿同房。
她的肚子还必须保住,因为这是拿捏皇后的利器。
若非虞博鸿对荣华的婚事不上心,若非虞博鸿将心思用去了葛氏母女身上,若非虞博鸿的心偏得没了谱,她又何必,何苦重拾十几年前的旧情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个十几年前就念想过她的男人,在面对有偷她的机会时,到底没能把持住。
她是个聪明人。只有蠢女人才肖想用身体留住男人。当情致退却,再去吸引人时,靠的便是意,是权,是利。
既然滚在了一起,有些话也能开诚布公了。
她给他勾画了一个宏伟的设想,一个拥有至尊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的设想。
是男人,哪有不爱权势虚荣的哪有不想争口气的逮到机会哪有不想拼一把的
何况他,前边有挡路石,若是不争,即便此刻是尊贵的皇亲,但皇后身故呢不是家主的他,将什么都不是
他缺了一把助力,刚好,她可以给予。
果然,她只用一次献身就让他动了心,准确说,是对前程动了心。
至此,他们的联手才是真正的稳固。
也是天意,才几次而已,她便有孕了。当然,这也得益于她对自己身子的熟悉,把控住了受孕的好时间。
如此,她的筹码一下加大。
而她,再不用担心虞博鸿不上心,也没有对可能妨碍荣华前程的一众对手提防和出手。她甚至还最大程度地容忍了虞荣安。因为她知道,只要控制住皇后,谁都不是她的敌手。
皇后自然会被她控制。
皇后要保颜家啊这不仅仅是颜面,还是作风。这污点一旦出现,直接便波及到了皇后本人和太子。而虞博鸿被颜家人戴了绿帽,又会如何出手皇帝该如何暴怒届时,不但太子位要丢,连皇后都自身难保。
当时皇后想挣扎,但她将自己与虞博鸿已有几月未同房的讯息给告知了。皇后当时就软瘫在座,更差点就要喂她一碗药,可她却告诉皇后,她和那人的种种,都留了证据。
皇后果然不敢赌。加上今日众目睽睽,不是动手好时机,皇后不但没敢给她灌药,还不得不应了下来。
这才是皇后宁可顶撞了皇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要求将虞荣华指为太子妃的原因
此刻的廖文慈,却是失笑。
她没想到,本以为大功告成,却突然从云端直坠。
说实话,她到这会儿都没想明白,虞荣安究竟是如何盯上自己的肚子的那个闯入的黑衣人又究竟是什么路数
廖文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只能端起了面前那碗黑漆漆的汤水。
她抚着肚子。
这既是暴露自己的把柄,却又是控制皇后的宝物啊荣华还没成婚,若这宝物没了,天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然事已至此,却是不得不喝了。
廖文慈昂起脖子,一口干掉了整碗药。
再抬眼时,她眼里满满都是恨意。
虞荣安今晚之事,不管她参与了多少,总之她脱不开干系。而她,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么对付这丫头,是怎么都不能手软了
两刻钟后,廖文慈发作了。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从鬓边往下坠,她疼得只想打滚,可她依旧没躺下,只是死死撑住了桌面。忍了十几年,是她松懈了。这痛,是她活该要受的。
既然来了,就得承受住,如此才能牢记。
窗户被敲响,几息后,婆子来报“妥了。”
“手段是什么”
“醉酒掉进粪池。到明早,想来尸身都泡皱了。满身是污秽,对方想查也查不出。”
廖文慈又是深深吐了一气。
很好。
肉没了,证据没了。
御医死了,人证也就没了。
她,依旧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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