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秦远问道。
夏诗雨声音惶恐,带着隐隐的颤音,道:“我妈对一些花粉过敏,过敏后就呼吸困难,像哮喘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家里的那盆仙人球忽然开花了,我妈没有发现,可能是吸入了花粉。”
“打急救电话了吗?”秦远问道。
夏诗雨带着哭腔,道:“刚刚打过,我一个人好害怕,你能去医院陪陪我吗?我父亲去世没多久,我不想再失去母亲。”
“你不要着急,一切都会没事儿的,我这就赶过去。”
“嗯,你快些啊,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你到小区门外找一辆黑色奔驰s320,那是我爸最信任的人之一,就住在那里,他与你一起过来。”
说完,夏诗雨不待秦远再问些什么,就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
秦远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急匆匆下楼而去,大山和玫瑰虽然模样憨厚,但有着远超山中野兽的警惕性,听到秦远下楼,也穿上衣服走出门外。
“你们两人跟着我,记住不要露面,到时候听我命令行事。”秦远脸色有些阴沉,大山和玫瑰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
尤其是大山,狂野的面颊之上满是兴奋,他感觉到了秦远身上逸散而出的阵阵杀气,要杀人了,他再喜欢不过。
秦远出了大门,果然看见一辆停在门外的奔驰s320,里面走出来一个微胖中年人,见到秦远过来,微微疑惑,秦远首先开口道:“您就是诗雨的那位叔叔吧?我是秦远。”
“哦,秦先生,快上车吧,诗雨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张源泉替秦远打开后座车门,偷眼打量了他一眼,暗自叹气一声,见秦远上车,这才上了驾驶位,开车往市里走去。
刚上车,他便打了一个电话,秦远听声音好像是给夏诗雨母亲的一个闺蜜打的,让她赶紧去医院帮忙,多个女人多点方便。
“您和诗雨母女两人走动的一直很近吗?”秦远问道。
张源泉一边开车,一边扔给秦远一支烟,道:“唉,还成吧,夏总当年对我有大恩,没有他我也没有今天。可惜天妒英才,他走的太突然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我也就是帮点力所能及的,但也不能走动太近。夏总在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只有孤儿寡母在家,我一个老爷们,不方便。”
秦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抽着烟看向窗外,目光闪烁不停,不多久之后,在车子拐过一个弯道,秦远将香烟熄灭,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张源泉看似随意的自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假寐的秦远,丰厚的嘴唇勾勒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车子一直往前走,经过繁华的市里,慢慢偏离到了人际罕至的郊区。
莫平飞双手负立,站在一处树林中,身边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此处十分静谧,罕有人至,天空之上渐渐有小雨洒落,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阴沉沉的天空,笑了笑,道:“呵呵,老天爷也够应景的,这是在为秦远送行,同时也在为老于和小威你们高兴呢。”
“吧嗒,吧嗒,吧嗒……”
雨点渐大,落进河中,翻起点点涟漪,落在脚下,硕大的雨点惊起粒粒尘土,黄城市好久不下雨了,这一下估计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于兴凡已经忘了多久没有淋过雨,他也抬头望了望天,觉得这场夏雨是那么的喜人,似是专门为他们老于家而下。
“哈哈,这一切都是仰仗莫师。”于兴凡收回心情,随手拍了个马屁。
莫平飞笑着摇头。
“呜呜呜……”
此处除了莫平飞两人还有于兴凡父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夏诗雨,在于威的强烈要求之下,夏诗雨也被带来了。
只不过是她的嘴被一根沾满油腻的绳子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在愤怒,怒骂这于家父子的无耻,也在惊恐,那个莫师身边的年轻人太诡异,也太恐怖,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够发出她的声音,而且语气和声调也几乎一模一样,即便是她,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也难辨真假。
她更在祈祷,希望秦远千万不要赶来,希望秦远能够一眼看穿,他们设下陷阱,为的就是让他自投罗网。
但是,她又那么希望秦远能够出现,如天神下凡一般,把她从这为难之中救出来,如雷神降世一般,手执雷霆,将这群恶人劈斩进九幽地狱。
只是,无论她再如何祈祷,再如何愤恨,客观事物总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该出现的还是出现了。
“轰轰轰……”
树林的遥远处,两束雪亮的灯光出现,奔驰s320的轮胎辗轧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正朝这里快速驶来。
秦远来了,而且只有一人。
这是莫平飞他们都知道的,张源泉通话的并非是夏母的闺蜜,而是韩新航这位可以随意变化真假声的人。
事情的进展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顺利。
秦远坐在车里,感受着身下的颠簸,直到此时才睁开了眼睛,问道:“张叔,这是去医院的道路吗?好像不对劲吧?”
张源泉看了眼后视镜,双目之中流露出叹惋神色,一闪而逝,笑道:“这是小路,抄的近道,走过前面的桥,就到了。”
“到哪里了?月黑风高夜,防火杀人时,到了你们布下陷阱的地方吗?”秦远忽然说道。
张源泉一惊,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晃动,车子晃了两晃,这才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稳住。
他狞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惹到于懂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是敢乱动,你将永远见不到诗雨。”
秦远挑挑眉,又笑道:“刚才你还跟我说若是没有诗雨的父亲,你也没有今天,呵呵,知遇之恩呐,就是这么报答的?你诗雨父亲对你的恩情太小,没让你放在心上,还是你狼心狗肺,不仅不懂知恩图报,还要在他离去之后,为难他的遗孤遗孀?”
“哈哈……”
张源泉开着车,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但紧接着,他又猛地绷起了脸,后视镜反射着他那阴沉的面庞,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我不去抢不去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我的那份夺走吗?我拿什么养家,拿什么糊口!你在象牙塔里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出来,你就不会笑得那么轻松了。”
秦远摇摇头,对他的这扭曲的世界观极其不以为然,但也没有纠正,纠正不过来,也犯不上,他只是说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恐怕就不准备给我出校门的机会了吧?”
张源泉警惕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唯恐他在车上闹些幺蛾子,却见秦远稳坐钓鱼台,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并无乱动迹象。
“呵呵,你不用担心,没把我带到地方,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秦远说道。
张源泉放下心来,但又忍不住嗤笑一声,到了地方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没过多久,车子驶入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了五个人,四个站着,一个嘴巴被勒住绳子,呜咽着叫喊,但却发不出多大声响。
秦远的拳头握紧,骨节发出一阵“嘎嘣”声响。
“小子,到了,自己下车吧。”
张源泉说了一声,秦远问道:“你人都送到了,难道不下来看看?”
“没兴趣。”张源泉冷笑一声,扔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对准秦远,催促道:“赶紧的,别墨迹。”
“呵呵。”
秦远摇摇头,看了一眼那把黑色手枪,说道:“好歹也是个千万富翁,竟然就弄一把老掉牙的54式,枪柄都磨掉漆了,好歹也弄把格莱卡或者托卡列夫,那些才有收藏价值。”
张源泉愣了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 这小子不是脑残了吧?只要能杀人,管你什么手枪,一颗子弹水牛也能撂倒。
“别特么墨迹,赶紧的,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一枪崩了你。”
张源泉看着这个蠢货,不耐烦说道,可一下刻,他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手中一松,那把牢牢握在手里的54~式手枪就换了一个主人,被秦远拿在手中,并且将枪口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你要干什么?”
张源泉的冷汗瞬间就流淌下来,双颊之上那松弛的肥肉忍不住乱哆嗦,惊恐到无以复加。
在去接秦远之前,他便听于兴凡说过,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要他小心一点,事成之后,会分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原先他的另外百分之十,他一下子就有了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这才拿出这把见不得光的东西出来。
他自认已经很小心,但依然还是小瞧了秦远。
“干什么?帮你一把。”秦远笑道。
张源泉忽然觉得全身发冷,秦远的那笑吟吟的目光仿佛带着冷气,让他全身都打哆嗦,“你帮我什么?”
“帮你下地狱,好好跟老友谈谈,你是怎么欺辱他的遗孤与遗孀的。”
“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
“砰!”
黑洞洞的枪口喷射出一道火舌,枪声在幽静的树林中传的格外深远,张源泉的眉心正中多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孔洞,身子倒飞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垂拉着脑袋,双目园瞪,满是惊骇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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