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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八一愣,不知道一语和尚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指的心愿是什么。但很快又想明白了,苦笑着摇头,同样低声道:“可亦不可……”
鬼船之行,李东八可以见到那个对他恩重入如山,有着指点之恩,却又背叛了他的白神相,遂了其一。有可能得到三死金中的其中一块‘听者死’,遂了其二。然而,李东八真正的目的是找齐三块三死金,彻底地死去,彻底地解脱。只有这个心愿,不知何时才能完成……是以,李东八才给出这么模棱两可的答复。
一语和尚沉思一番,而后重重叹息一声:“何苦,何苦……”
自一语和尚知道三死金后,李东八就知道瞒不住他了。但也不愿意点明,再次苦涩笑道:“自有苦衷。”
“此番,和尚怕是帮不了老友多大的忙了。”一语和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双手藏在袈裟内,摸索一阵后。将拇指上的那枚冰种祖母绿扳指取了下来,交由李东八,低声道:“希望这个能帮到你。”
“我要这玩意干嘛?”李东八把玩着手中的扳指,不知道一语和尚这番动作有何意义。
“老友何故也以世俗眼光看和尚?”知道李东八只是当他的扳指是一件普通的昂贵首饰,一语和尚稍有不满,点拨道:“须知,万事不能只看外在,需看内在……”
内在?李东八凝起双眉,里里外外打量着手中这枚扳指,只见其内壁上,刻着一圈梵文。李东八细看之下,便不难辨认出来,这是佛家的六字真言,音译过来,便是汉字:俺(an)、嘛(ma)、呢(ni)、叭(bei)、咪(mi)、吽(hong)。
“嘿嘿,谢了,和尚。”李东八看清这扳指的‘内在美’后,咧嘴一笑。在衣裳上擦拭两下,直接套进了拇指:“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冰种祖母绿扳指,还刻有六字真言,就这么送我了?”
“瞧你说这话。”见李东八曲解了他的意思,一语和尚也急了。一旦说到钱财的事,完全没有了得道高僧的模样,完全一副市侩嘴脸,急急道:“这哪算是送,借、借的!!过后要还!!”
“行、行、行……”李东八算是怕了,连连摆手,示意其冷静下来:“过后一定还你……”
“唉……”一语和尚没搭李东八的腔,环视一圈后,道:“真是平静。”
李东八嘴角无意义地抽搐两下,这和尚……角色转变也太快了点吧……不过,一语这句话,也引发了李东八的同感,是啊,好安静。只是可惜,这份安静保持不了多长时间。
望着正分散在炼丹房内歇息的友人,看着那一张张恬静的脸庞。这些人,这些性命与自己深深联系在一起的友人。与其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享受风暴来临之前,最后一份安静。
两人似乎想到了同一个地方,二者对视一眼。无言一笑,旋即也合上了双目,作着最后的准备。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东八再次睁开眼来。随着精气神的恢复,李东八的双目变得更为的凌厉,更像是带着决然的味道,深呼一口气。拍着手掌,叫醒了众人:“差不多了,出发吧。”
稍作的休息,只是让他们恢复些许力气。鬼船,哪怕是在安全的炼丹房内,也绝对不能久留。不说别的危险,单单就以他们所携带的淡水和食物,都必须要尽快处理好,否则,若不能趁食物消耗完之前赶回去,就真的麻烦了大了。
当众人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相互对望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收拾着行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上来鬼船,真正的目标,就在前面了。而……那也可能是最凶险的地方。
这几个人倒是没什么,让李东八稍稍上心的是白元清。醒来后,白元清的眼神中带着让他极为陌生的冷漠,那种近乎冰冷的神情,让李东八不得不得更为在意白元清的一举一动。这白神相可能就在下方,就算是李东八在,也确实不能再做出什么保证。
“入口在这里?”白元清收拾好行囊后,第一个站了起来,左右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入口的位置。
“肯定在。”李东八还没答话,丁杰就搭了腔,道:“这里虽然空间不小。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门口被堵死,周围又没有窗户。我们烧着火炉,却没有感到呼吸不顺畅,便是说明,这里有着通风口的所在……”
以他们的耗氧量,还烧着柴火取暖,若没有通风口,早就被闷死了。但现在依旧没有什么不适,就已经说明了这里必然有入口。只是李东八一开始发现时,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怎么走?”白元清醒来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改以前的唠叨毛病,言简意赅地说话,让李东八多少感到有些不适应。
“看到这些烟火没。”丁杰指着半空中,燃烧柴火时,升起的冉冉轻烟,提醒道:“跟着这些烟火走,就能找到入口了。”
白元清顺着轻烟望去,见那烟火升起后,又缓缓飘向了里头最深的一个偏房内。心中有了主意,用力地点了点头。待所有人准备好行囊,纷纷站起来的时候,李东八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白元清。
但后者却视若无睹一般,咬着牙,带着决意看着那轻烟飘走的方向。
不知道白元清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但先前已经警告过白元清了,应该不会再乱来。可现在白元清这模样,让李东八极为不放心。却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只能在心中无奈一叹作罢。
招呼一声几人,李东八继续领头走在前面,本想将一语和尚留在这里的。但又担心暗中的陈焕生会谋害一语性命,是以,权衡再三后,还是决定让一语跟了上来。
由丁杰搀扶着一语,一行人缓慢地朝最里头的偏房走去。随着深入,光线再度暗了下来,不得不再次打开手电筒。当转过转角,步入偏房的时候,果真见到在房内的一角,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见到最后一层的入口,李东八站定了脚步,打着手势,示意几人先等一等,让自己先去查探一番情况。但就在李东八准备走向那个黑漆漆的楼梯口的时候,忽而自下方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一种刺耳的尖厉。自楼梯口下方传了上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的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而且不像是那种喊破喉咙的沙哑,在嘶哑中,更带着撕心裂肺的尖锐。
虽然说话很嘶哑,话语很朦胧。可在场所有人却听的真真切切,那声音道:“来早了啊,算得你们辰时才到,没想到卯时就到了……果真,有你在,卦象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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