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人不在阴镇中
阿娇皱起脸“可我明明看见谢飞和柯宥进了吴氏宗祠, 人就不见了”
阿娇确定自己没看过,她还有狐证呢说着把一进幻境就睡得没醒过的胡瑶给拎了出来,胡瑶美梦被打搅, 啾一声抗议。
吴少爷笑了“那两个人我没放他们进来。前些日子镇上动工, 有个东西砸在了坎门上。”
八卦本就破碎, 又砸出了生门, 被封存住的灵气源源不断的透出去,所以镇上的雾气才会越来越浓。
时常有人会误闯进来,但吴少爷都会把人送出去, 镇子还是那个镇子,那些人还以为是雾太大了, 在镇里迷路了。
镇上的人开始在门前挂灯笼, 远远看见灯笼就知道到了家。
吴少爷也没必要撒谎,他都要进黄泉准备投胎了, 还有什么好说谎的。
苏佩茹却面带歉意, 她想了想说“是来过一个, 我已经放出去了。”
她看了阿娇一眼, 原本她是想引生魂入阵的,听那个女人说,只要引生魂入阵,就能搅动阵法, 破坏这个阴阳局。
那个女人是先找到了八卦镇再找到了苏佩茹, 她似乎已经观察了很久, 看过整个故事, 她告诉苏佩茹,八卦摔碎了,阴阳镇了两个缺口。
只要引生魂入镇,把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命填进缺口中,就能真正的启动八卦,阴阳回转,她就能回到过去。
那个女人声音又娇又酥“在幻境中一次次的报复有什么用,你的心里真的痛快吗大仇当然要法面报偿”
苏佩茹怎么不心动,如果时间倒转,光阴回溯,事情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那个女人想错了,苏佩茹再如何心动,她也还有最后的坚持,她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她的死亡,便不会再去喝无辜人的血。
吴少爷察觉到苏佩茹的迟疑,握紧了她的手,两人相隔了百年才终于能够携手共进,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有什么东西趁着八卦生门开,溜了进来。
但很快就又溜了出去,吴少爷并不知道那东西竟然找到了苏佩茹,差一点就蛊惑成功,她杀吴家人还能算是报仇,若是杀了陌生人,那就犯下大错。
原来他们俩在阴镇里瞎转,姜宓已经回到阳镇中去了。
阿娇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伸出手,把手牵进项云黩的大掌中,看着吴少爷和苏佩茹进了鬼门。
鬼门缓缓阖上,阿娇“哎哟”一声,跑到门前急巴巴问“那个骗你的人是谁”
是人还是山精还是野鬼无端肯干这事必是有所图
苏佩茹并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她想了想,说了一句什么。
门内阴风呼号,黄泉风一沾身,阿娇就缩回脚步,没能听清苏佩茹最后说了什么,只看见她和吴少爷两个,被门内接应的鬼差锁住,往黄泉路上去了。
两个鬼一离开,幻境便慢慢消散。
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站在吴氏宗祠里,大门紧闭着,项云黩说“咱们先出去,看看姜宓她们回来了没有。”
阿娇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偷溜出去。
古镇一幅安宁如画的景象,青石板的长街湿漉漉的,家家门前点的灯笼还未熄灭,看眼前哪里能想得到百来年前,这个镇子还发生过那样的惨事。
阿娇带着项云黩绕回客栈,一推门,姜宓和柯宥坐在那儿,姜宓红着眼眶,看上去刚刚哭过,她一看见阿娇就站起来“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说着紧紧拉住了阿娇,她都快急死了,阿娇的电话不通,打给项云黩,项云黩的电话也不通,姜宓还跑出去找了一圈,什么办法也没有。
最后客栈的老爷爷拦住她,语焉不详的告诉她“等天亮就好了。”
昨天晚上的雾气比之前要更大,浓雾几乎让人不能出门去,客栈里那盏灯笼又不见了,带来的手电筒根本没用。
只要一出门,伸手不见五指。
不说姜宓几个,就是客栈老板娘长这大也没见过这么浓的雾。
姜宓没了办法,还打电话给弟弟,让他想办法联系项云黩,阿娇人不见了,当然要告诉他,让他过来一起寻找。
没想到天才刚亮,人竟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项云黩。
阿娇反而拉住她“你去哪儿了我出去找你了”
姜宓是是昨天天黑回来的,丛静说要出去转一转,明明没走多久的路,可等她回神天已经黑了。
丛静整个人都很古怪执拗,拖着姜宓不让她回去,然后她们就在镇子里迷路了。
丛静却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走着,说她认得路,可是她们越绕越远,姜宓牢牢记得客栈的老板娘说过要认准门前的灯。
几次丛静要将她带进民居,她都摇头,指着门口的灯笼说“不是民宿那一盏。”在长街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一心想找到客栈那盏灯笼。
她还以为丛静是烧糊涂了,十分迁就丛静,可丛静却不讲理起来,像个陌生人那样,一定要把姜宓拖进状元府去。
还没进状元府的门,丛静又发起烧来,人晕了过去。
姜宓这才看见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天色都已经发暗了,她请人帮她把丛静扶回去,没一会儿柯宥扶着谢飞也回来了。
两人都有点古怪,老板娘又熬了碗姜汤,喂他们两人喝下,告诉他们说“这是在雾里失了魂了,喝点姜汤发发汗。”
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在雾里走一圈就能丢魂,老板娘终于跟他们说了实话“自从动了镇上的风水局,就有这种怪事。”
但只要能从雾里出来,喝碗姜汤全身发汗,就能好,这两个怕是外乡人,所以才这么严重的。
几个学生又追问什么是风水局,老板娘这才告诉他们,外来要开发镇子的地产公司作业不慎,想铺大路程的时候,撞破了镇口一块牌坊。
吴镇大大小小有八个出口,每个出口总有或大或小一块牌坊,那块牌坊一落地,镇里的老人就吵闹起来。
地产公司本来也没想破坏这个镇子,只是重新开发,保持原貌才能赚钱做生意,说要造一个新的给他们补上。
补是补了,可从那之后,镇里就频频有怪事发生,比如突然看见民国时候的学生,突然看见家里已经老死的亲人。
老板娘只说到这儿,老爷爷就咳嗽两声,不让女儿再说了。
姜宓并不相信这些,可雾这么浓,她找不到阿娇,阿娇这么娇滴滴的女孩,要是了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没想到阿娇是跟项云黩一起出去了。
姜宓不生阿娇的气,她毕竟还小,一时贪玩忘记了,可项云黩不该这么没轻重,她面色愠怒,瞥了项云黩一眼,问阿娇“你饿了吧。”
说完拉着阿娇进屋,她也饿了一天,还要给丛静谢飞煮点粥吃。
项云黩:
一句话都没来得说,就落了一身埋怨,阿娇转身之前还冲他得意的笑了一小下,项云黩也跟着笑了,她终于有人类女孩当朋友了。
他们今天下午就要走,终于找到了人,老板娘也很高兴,要是住在她店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失踪,那他们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老板娘准备了土鸡活鱼,做了一桌子菜,连丛静和谢飞都从楼上下来了,两人都一脸萎靡,根本就不记得拉着人出过客栈,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发烧,还以为那是在作梦呢。
阿娇咬着红糖年糕不说话,项云黩知道她饿了,给她挟菜。
老板娘擦擦手,说“可惜你们今天就要走了,其实明天有人祭祖的活动,请了舞龙舞狮什么的,还挺热闹的。”
阿娇放下筷子“你们一直祭祖吗”
“也就是这几年,族谱都新修了,祠堂也要修整,那个房梁都朽坏了。”这些活动这几年渐渐又在各个镇子里开展起来。
祠堂里开了个什么女德班,镇上许多人去听,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祖训,写了百多条,还印成书到处发。
一直坐着晒太阳,几乎没说话过话的老爷爷突然开口,用豁了牙的嘴说“祭什么祭,一堆死人骨头,烧什么香。”
老板娘有些尴尬“我爸就是这个脾气。”
老爷爷自己面前一张小桌,桌上一个大海碗,里面放着个炖圆蹄,就着老酒,一口酒一口肉,一个人吃得高兴。
柯宥这两天把客栈里里外外的角落都逛遍了,他问“老爷爷是老红军吧,我看客厅桌子的玻璃板下面还压着他的证件呢。”
柯宥还拍了照片,本来还想找老爷爷说说话的,可事情太多了,这个镇子就是个迷路镇,他光忙着找人了,根本没来得及。
老爷爷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点点头“革命就是不要这些。”
“爸你看你又说这些,现在哪儿还有人要听啊。”
老爷爷生起气来,他端起碗往厅里去,走的时候还呛了女儿一句“说一辈子”
老板娘客客气气跟他们打招呼“我爸今年都九十多了,难免喜欢讲以前的事儿,都是老黄历了,你们年轻不爱听吧。”
大家纷纷震惊,本来看老爷爷八十多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高寿,这么大的年纪走起路来还这么快,本来想祝他长命百岁的,一听他都九十多了,赶紧祝他健康。
阿娇越看越觉得这个爷爷十分眼熟,她放下碗筷,趁着大家吃得高兴的时候跑进客厅,凑到老爷爷身边,叫他一声“阿大”
圆蹄炖得酥烂,老爷爷就拿手撕着肉吃,他听见这两个字,突然看向阿娇,打量了她一眼,嘿的一声笑了。
阿娇也跟着笑了,她眼睛溜溜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她要去捣蛋,让他们祭不成祖。【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