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具尸身重重落地,在金色符火的烧灼下露出本相,居然是一颗焦黑色的石头,旁边还有几具残缺尸体,样貌非人,正是从乾光洞出来,不愿把旗牌交给金山的妖魔。
几名残缺老道手上符纸才出手,还带着青色的余烟。
“此獠是华山的惊弦子,据我所知,陕西布政司押送的龙虎旗牌,就是丢失在以此人为首的一众妖魔手中。”
“那旗牌可还在身上?”
众老道彼此攀谈之际,金色符火下露出几道血光,正是龙虎旗牌。
几名老道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终还是瘸腿老头收了符火,走上去捡起旗牌,其他几名老道拱卫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李镇抚,在戍阵之外,我等皂役一旦手持旗牌,便叫太过浓郁的龙虎气镇压,使不出符法,这几道龙虎旗牌,还是请你来保管,到时候一并送上山罢。”
“可。”
李阎也不废话,从瘸腿老头手里接过旗牌。几人没走几步,便上了山顶。
眼前是一道昏黄色的瀑布,四下怪石嶙峋,阳光昏暗,阴森可怖。
朏胐自袖子里掏出一张凤凰形状的金色符纸,指尖一点鲜血浸透进去,纸上燃起血色火焰,朏胐将这符纸掷出半空当中,顿时膨胀起来,化作一只张开双翅能包揽山顶的巨大金色凤凰,那翅膀搅动之间,眼前的瀑布,怪石,都如同幕布一般被轻易扯碎!
李阎抬起头,一只鸾凤形状的金色虚影裹住整个伏龙山顶,引颈高鸣,声如笙簧。
伏龙山上那些昏黄瀑布,黑色枯林之类的幻术,也被金色翅膀搅成粉碎,露出一望无际的白色云海。
云海当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载浮载沉,左右两行长联铁钩银画,气势磅礴。中间的牌匾写着七个大字,伏龙倒虎乾光洞。
五纹金凤玉清大箓:封禁范围内一切遁法,破幻返真。
“好家伙。”
李阎瞥了身旁的小家伙一眼,这道五纹金凤玉清大箓正是他的手笔。
朏胐脸色涨红,好一会儿才消退下去。很显然,施展出这样能笼罩方圆十几里的大范围封印符箓,对他来说,也不是件特别轻松的事。
姓名:朏胐
专精:符箓100/100
状态:???国威(与国休戚,龙虎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每次行动要向太乙阁报备,一旦被上司衙门剥夺身份,则失去所有龙虎气)
法典:《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九品法箓》
???
备注:张义初二十几年前带上龙虎山的神秘孩童,得龙虎天师道法门,天师道守字辈门人公认的下一任掌教,外形二十年来没有任何发生变化。
那鸾凤的金色虚影同样把李阎和朏胐笼罩在其中。
李阎一呼一吸,感觉到自己和姑获鸟之间的联系被什么东西攥住似的,非常不自在。
“你受到一品符箓:五纹金凤玉清大箓的影响,隐飞的部分效果无法发挥作用。”
尽管阎浮提示说得模糊,但李阎能察觉,五纹金凤大箓封印了自己和姑获鸟投影间交换视野和位置的能力,对自己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李阎便感到一股热流自背后剑匣涌入四肢百骸。
“五纹金凤玉清大箓的封禁效果已经失效。”
李阎心头狂跳了两下,脸上不动声色。
“杀啊!杀啊!”
山上妖气滚动,百丈宽的石壁上,有数十个或大或小的山窍,其中持刀蛤蟆,拿斧蜈蚣,端火铳的蝙蝠,结枪阵的藤怪,各色妖兵七分本相,三分人样,乍一眼看上去不下数千!统统一股脑地冲杀过来!
六名残缺老道士齐齐上前,手中风雷金光卷动天象,如同不可一世的天官下凡。
众多奇形怪状的妖兵前扑后继,一同消失雷火金光当中,随后一团团焦炭雨点般落下山头,恶臭味溢满山涧,形容无比惨烈。
横死其中的,不乏些穿戴盔甲,体型硕大,腰里别着“钻风”腰牌妖怪。
这些妖怪与被李阎烹杀的牛三喜一样,名列伏龙山五百钻风。它们道行都在五百年以上,换个穷乡僻壤,足够为祸一方。然而在天师道高品符箓的威力下,却依旧死的毫无意义。
不过天师道也绝非全无损失,这两三波冲杀的功夫,六个龙虎老道施放的符箓便不下几百道,消耗了近万刻的龙虎气!
突然,大殿当中传来法螺金鼓之声,一只金冠火凤首当其冲;随后是身穿镔铁铠甲,身高三丈,肌肉虬结,身上毛皮黑白相间的人熊大将;翡翠龙身的敖昂连同一只鳞片上电流窜动的蛟龙交相飞出殿门;周身遍布金钱孔,放出千道毫光的青牛;穿太极道袍,手持浮尘的年青道人;周身水流潺潺,头发却是一团烈火的大汉……一个个妖气滔天。
瘸腿老头冷哼出声:“金山十四子?”
李阎双眼飞速地来回探索,并没有看到九翅苏都的身影。他见朏胐脸色古怪地看他,才轻轻笑道:“怎么才十一个?”
原来出殿门的十四子中,缺了九翅苏都,天神客,还有卵二姐三人。
“哈哈哈哈~”
殿门最后,一名身穿绸缎长袍的中年文士踏步而出。
这人外表看上去,与寻常的缙绅没有区别。但眼下山河变色,杀气腾腾。他却依旧显露出镇定的气度来,只招了招手,便叫钻风们和妖兵退下。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金山老祖无疑。
“来的可是天师道太乙阁高功,守一小法师么?”
朏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筏来,照本宣科道:“龙虎山守一高功朏胐,奉王命收缴龙虎旗牌,诛妖讨逆。乾光妖孽还不缚手伏法,更待何时?”
金山眯了眯眼睛,暗自思绪:“张义初,难不成你要动真格的么?”
他心里想着,嘴上一点不慢:“昔日在嘉靖皇帝面前,我曾与张义初高搭法台,斗法三天三夜。神魂遨云霄,摘星辰,斗得满城变色。我输给了他,法不可变,国教不可立的主张,也没有成功。那年张义初也才二十几岁。龙虎山人,都说你是纯然天成,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天师,我便来试试,你能有当年张义初几分本事。”
朏胐把纸团丢开,脸蛋皱成一团。
“李镇抚。”他低声叫李阎:“护我肉身。”
李阎眨了眨眼,这才点头。
“苏都,护我肉身!”
另一边,金山老祖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