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无数废墟和山脉,是久远的甘昭寺原址,丹措汽车的总部会议室迁到这里,只有不到半年。
与此同时,这里也是药师佛信徒的心中的圣地,被视为药师佛转生的领袖拉木觉,长居于此。
火锅形状的发电厂往外,是连成片的厂房,可以制作枪械,纺织物,罐头,钢材,外围是结实的石头碉房,有超过十万人定居于此。
柏油路四通八达,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安插岗哨。平时也有来回巡逻的士兵。
药师佛的信徒,更是在这里,奢侈地造了一座占地超过五千平方米的殿群,白墙金顶,壁画塔碑一应俱全。连绵的金色转经筒环绕大殿,庄严华丽。
不过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废墟,和四处高高冒起的硝烟。
临时军用帐篷的边缘,有老弱焦虑地盯着来回走到黑星士兵,目光说不上仇恨,只是充满麻木。
剧烈的劲风涤荡,让人睁不开眼。
剽悍的直升机落地,带起大圈大圈的气浪,转动的螺旋桨刃片撕破气流,宛如黑色翼龙震翅嗥声。
直升机下面,是一排站姿笔挺的黑星士兵,以及一名穿黄色纳衣,满脸皱纹,头上有结疤的僧人。
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
他肩宽背厚,方寸头,身穿黑星战车的作战军装,肩上扛着两颗金星。
他脸上是深深的法令纹,鹰鼻阔目,两鬓斑白。他目光在四下盈野的黑星士兵身上游离了一会,最终把目光定格在老僧身上,并迈步走了过去。
“你好,梁正勇。”
黄衣老僧一低头:“须摩。”
尽管这名跳下直升机的中年男人没有作太多自我介绍,可梁正勇三个字已经代表太多。
黑星战车中将,第五军总指挥官,黑星战车成立以来,最年轻的作战委员会委员,西南猛虎,梁正勇。
梁正勇盯着须摩灰败的脸色,声音宽厚:“我开门见山,你说,你掌握大量拉木觉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并要求面见我,我想,你总不会拿“大魔鬼湖”四个字就想蒙混过关吧?”
“当然不会,梁同志。我只是猜想,黑星战车的参谋部对拉木觉本人的调查进度,应该是在大魔鬼湖这里断掉的,所以才有此一言。”
“梁正勇。”
他再次强调。
“梁先生。”须摩低头:“关于拉木觉,以及大魔鬼湖,我知道得远远比雷恩和狂卓玛要多。”
梁正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这儿?”须摩的神色十分犹豫:“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安静些的地方。”
“我时间宝贵。”
梁正勇言简意赅。
须摩被梁正勇的咄咄逼人噎得有些难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说道:“梁先生,也许在你看来,这是一群跳梁小丑对至高强权的可笑挑衅,可我要告诉你,拉木觉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放弃我们的打算,这个人,是完全有能力威胁到黑星战车,乃至其余两大强权的。”
“危言耸听,并不能让你逃脱黑星的军事审判。”
梁正勇的脸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须摩眼皮发颤,喉咙上下涌动了很久,梁正勇也不催促,只是平淡地盯着他。
“拉木觉的枪口真正对准的,是水株公园的客人们。”
须摩说完这句话,偷眼去望梁正勇的脸色。可最终只失望地看到一张平静的五官。
“很好,我们换个地方谈。”
梁正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拍了拍须摩的肩膀:“如果你不是虚张声势,那么我向你保证,你和你的家人,不会在清算的名单之内。”
须摩把右手放到胸前,一躬到地。
……
“我有预感,变天了。”
李阎倚在一只轮胎上,忽然冲边上的宋左老头说道。
宋老头闻言,叼着烟卷皮笑肉不笑:“人来剿尸,倒让尸给剿了,当然变天了。”
“不是指这个,狂卓玛的反应太慢了。”
李阎摇摇头,这些和他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干系,所以他也只是顺嘴一说。
“比起他们,大魔鬼湖的活尸部队反应就快得多了。”
李阎话音刚落,地平线上就浮现出一辆银色的车头来。
白老头提醒自己,活尸方面有追兵,可宋左和李阎商量过后,并没有逃走,而是选择在这片地形相对复杂的废墟群中间埋伏。
李阎本来以为,,活尸追来的应该是大规模的装甲部队,甚至做好了对方有坦克一类的武器的可能性,而实际上是,眼前只有一辆银色的装甲指挥车,不紧不慢地往这边驶来。
不过等这辆装甲车离得再近一点,宋左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辆装甲车上,画着玫瑰花瓣和左轮枪,正是狂卓玛所属,豪和尹熊一干人驾驶的指挥车。
“看来,广播假不了了。”
宋左冷哼一声,打开随身的弹药包。
李阎也站起来,大敌当前,他却想起什么一样,随口说道:“其实我挺奇怪,b区的条件,在凛冬之前,应该十分落后,地理位置也谈不上有多高的战略价值,可这里却有大量的建筑废墟,铁轨,公路,连政府的秘密实验室都建在这,这是为什么?”
他本来没指望宋左回话,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的回答他了:“战争爆发前几年,就是那个凡尔赛条约签订没多久,世界各地开始出现很多无法解释的异像,极光,长夜,天上传来巨大回响,这些现象,是那些顶尖的科学机构也无法解释的,于是末日的说法甚嚣尘上,病毒论,宗教论,陨石论,现在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
“当时最普遍的说法是,末日来源洪水,b区是当时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陆地,有世界屋脊的称呼,所以……很多银行家,甚至军火商人,来到这里,他们开着绿色吉普,扎着鳄鱼皮带,叼着烟斗,带着成箱成箱的钞票和子弹,他们给当地人带来盘山公路,铁轨,汽车,啤酒,洋装,和糖果。他们大肆圈地,捕猎,填湖,捣毁寺庙。即便是后来战争爆发,逆把战火烧到世界每一个角落,这些异乡人对依旧对这片高原土地趋之若鹜。可谁能想到,最终毁灭人类的,是人类自己呢?”
宋左顿了顿,忽然苦笑:“现在想想,简直就像什么东西在向人类示警。”
李阎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