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云找她议事,只怕议事是假,收拾她才是真的吧,而且还是在花厅收拾她,这是要公然羞辱她啊。
花厅已近在眼前,她心里一咯噔,便不再往前走了,双脚原地踏步,寻思着要不,开溜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辞而别,他早习惯了,等这事儿过了,我再来找他赔礼道歉。
念头刚起,心意已决,她郑重一点头,足尖一转,掉头正要发足力奔,忽听背后风声飒然,手腕跟着一麻,“啊”地,她失声大叫,竟是脉门被人扣住,她脚下一麻,竟走不动了。
“怎么,想溜”
这声音
她僵着脖子慢慢回头,只见即墨云面如沉铁,似笑非笑,便越发肯定,他就是要收拾自己来着,这时候自然不能火上浇油,她一脸无辜,立即否认“我没有”
他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化作一抹讥嘲“那你怎么刚到,就要走了呢”
“我”
她突然捂住肚子,面上十分痛苦“我突然闹肚子,你不能阻止我上茅房”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花厅后走,还不忘好心提醒“花厅后也有茅房,你便是憋不住,也该去那儿才是,如何舍近求远,反而往回走呢”
“哈哈哈”
她咧嘴干笑了几声“好像是啊,你看我这脑子,还没睡醒,糊涂了。”
他果真是要拖着她往茅房去啊,这是毫不留情,要揭穿她啊既然躲不过,那也无须再躲了。
“好啦”
她猛地甩手一喊“我不疼了,去花厅”
即墨云这才松手,瞧着她昂首挺胸地踏入花厅,他双手负背,扬唇微笑。
岚兮一入花厅,便见到徐典和何常邕都在,三人互相问好,各怀心思。
何常邕寻思着不知庄主把岚姑娘叫来有何用意
徐典倒没多想,只是站在一旁笑得鸡贼。
岚兮见了徐典这笑,暗叫不妙好啊,一人不够,还找了两帮手,等会儿可不知要怎生好看了。
等即墨云进厅落坐后,徐典和何常邕这才在左面的座位上相邻而坐。
岚兮却屹立不动,她三两步走到厅中,当着众人的面,视死如归道“人都齐了,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反正这事是我发现的,虽然也不知怎么地,大家突然都知道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因我起,你们想怎么惩罚,都随便来吧,我扛得住”
徐典和何常邕看了即墨云一眼,见庄主面无表情,又回过头来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皆摇了摇头。
徐典弱弱地问“嗯敢问岚姑娘,说的是什么事呢”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徐典和何常邕又对望了一眼,仍旧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岚兮,其实,他们哪里是不知道,只是活到这把年纪,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是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外头传的满城风雨,你们两个主事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小声嘀咕了句,提高嗓门好心提醒“就是你们庄主”
“岚岚”
她话刚说一半,即墨云骤然沉声唤道,她回头一看,只见他眸深似海,牢牢盯在自己身上,到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即墨云这才面上一松,和颜悦色道“岚岚,你坐下,听老何说话。”
难道是我弄错了,他并不是找我算账的
岚兮抓了抓脑袋,痛快问道“你叫我来不是要收拾我的吗”
即墨云一笑,意味深长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收拾你”
“因为”
岚兮刚吐出两字,猛地醒悟,迅速改口道“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她如释重负,喜出望外,这才乐颠颠地在右首的座位上落坐。
这时,有侍女进厅奉茶,唯独给岚兮的却是一盅药粥,即墨云温言道“我知道你没用早饭,吃吧。”
岚兮方才虚惊一场,此刻心情一松,早就饿了,见了这盅碧中透红、香气扑鼻的药粥已然食指大动。
“谢啦。”她双手一拱,不再客套,津津有味地喝起粥来。
何常邕这才将早搁在茶几上的,那四本厚厚的账册呈上,他一边讲,即墨云一边翻阅,岚兮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听得何常邕所讲,无非是最近三个月里铸剑坊中的各项开支,比如矿藏开采、薪炭樵采,金属冶炼,乃至铸剑过程中如锻,铲,锉,刻,淬,磨等具体工序所费及的材料,以及铸剑师的月钱等各项支出。
继而又报上全国各个店肆的入账,然后再与即墨云讨论下三个月的具体安排。
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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