奁匣阁里凄厉惨叫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东夹道里穿行的下人们隔着高墙听这哭喊声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加快脚步躲离这里。
钻过狗洞,栗海棠拍拍短袄沾染的污泥,裙子也被划破个大洞。坐在后院的一块大石头上,她心疼地察看那个大破洞,研究该如何修补才能掩盖痕迹。
“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快快,出大事儿啦”
后院厨房的一个老厨娘从菜窖里爬上来,看到抓着裙子懊恼的栗海棠,她兴奋地一把丢掉菜篮子,抓着海棠的小手就往前院跑。
“老嫫嫫,出什么事啦”
栗海棠一头雾水,被老厨娘生拉硬扯地带向奁匣阁前院。
胖胖的老厨娘气喘吁吁,脚下却没停,反而越走越快。她一边走一边回头说“大姑娘跑到哪里去啦你这悄无声地躲起来,可害惨了陈嫫嫫。”
栗海棠脚步一滞,“陈嫫嫫怎么啦”
老厨娘拉着海棠躲到垂花门后的角落里,小声说“大姑娘不见了,陈嫫嫫昏死在二楼的卧房里。哪知被前来找大姑娘的栗氏族长夫人撞见,用冷水泼醒了她,问不出大姑娘的行踪,便命人把她绑到前院杖行逼问。”
“什么栗夫人对陈嫫嫫用刑了”
栗海棠眼前瞬间一黑,幸而有老厨娘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她敲敲头,甩开老厨娘的手,怒冲冲穿过垂花门和长长的抄手游廊,朝着前院小跑去。
老厨娘“嗳”了一声,本想追上去的脚又收回来。她是奁匣阁里身份最低等的厨娘,还是回厨房去躲祸吧。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顶着,安全第一呀。
且说,栗海棠拼着一股子猛劲儿跑到前院,远远在抄手游廊里就听到前院源源不断传来陈嫫嫫渐渐弱下来的凄惨喊声。
提着长裙跑进前院,栗海棠看到两个陌生的老嫫嫫抡起大木棍子,朝着奄奄一息的陈嫫嫫打过去。
“住手”
栗海棠用了出生以来最高亢的嗓音吼出来,震慑住正在抡大木棍子的两个老嫫嫫。
刹时回神,两个老嫫嫫交换个眼色,抡在半空的大木棍依旧重重落在陈嫫嫫的背上。
“啊”
陈嫫嫫虚弱无力地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几近气声的嘶喊。乌青肿胀的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儿,看到从大树旁冲过来的小姑娘。
“大姑娘,你回来了你怎么舍得回来呀。”
栗海棠冲过来扑在陈嫫嫫的背上,两根木棍子抡下来躲闪不及直接打在娇柔的背。她呜咽一声,曜黑杏眸含泪愤愤瞪向坐在檐廊下的华贵妇人。
“停”
栗夫人姿态慵懒地瞧着自己新涂的蔻丹,翘着银莲小脚踩在一个小丫鬟的头上。
两个老嫫嫫停了杖刑,栗海棠抱着奄奄一息的陈嫫嫫,杏眼布满赤焰的红血丝。她仇视地看向两个陌生的老嫫嫫,愤愤大吼“混账你们凭什么打她”
两个老嫫嫫缄默,像木偶人般垂首站立。
“陈嫫嫫放任你胡闹不加劝阻,任由你与外族男子私下交集,今日对你的行踪一问三不知,如此没用的奴才留有何用”
栗夫人细数陈嫫嫫的罪状,实则教训海棠太任性妄为,因不约束自己行为而害陈嫫嫫受刑,主子错了奴才受罚。
栗海棠冷冷一笑,抱紧昏迷不醒的陈嫫嫫。她高昂起头迎视栗夫人凌厉的目光,这世上除了她的亲生父亲,再没有人会让她惧怕,即便族长夫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栗夫人,你如此兴师动众地责罚陈嫫嫫,不过是想给王嫫嫫和张嫫嫫报仇,出口恶气罢了。”
栗夫人嗤之以鼻,讥讽道“哼,不过是两个奴才,你真以为我会在乎她们的命吗”
栗海棠不惧地反驳“夫人错了,你在乎的不是两位嫫嫫的命,而是你的面子。”
栗夫人挑眉,饶有兴致地“哦”一声,熠熠闪亮的眼睛鼓励海棠继续说下去。
栗海棠放开陈嫫嫫,挺直腰板站起来,不知哪来的傲气让她趾高气扬地说“自我住进奁匣阁,各位族长和族长夫人明里暗里地派来不少人,纵使我不知道各位大人们打着什么算盘,但是夫人和栗燕夫人是唯一敢光明正大送下人给我的。”
“栗燕夫人与我有恩,夫人对我诸多照拂,我感内于心,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夫人明知道王嫫嫫心有不满几次刁难于我,仍将王嫫嫫派来奁匣阁,难道没有想过会被人握住把柄吗”
“陈嫫嫫是栗燕夫人送与我的奴才,她终究是个下人,管不住我是常有的事儿。今日之事,夫人无非想杀鸡儆猴,警告我要乖乖听话。否则稍有差池,我虽然平安无事,但我身边的下人们就没有好运气保命了。”
她尚且稚嫩,却不是养在深闺的傻丫头。自幼年在亲生父亲打骂中长大,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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