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杨信最终明白了,尽管他的案子因为一系列内部操作,已经几乎可以说被抹去,但是
这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最终还是少不了要砍头的。
大明律并不存在畏罪潜逃,只要你跑了就是拒捕,只不过单纯的逃跑在原罪加两等,比如挨八十大板的变成绞死,但可以掏钱收赎,但原本就是绞死的就只能砍头了。而武力拒捕就一律砍头了,如果是像他当初在天津一样拿根扁担持械拒捕,而且还打伤了人,那就直接格杀勿论了。所以他的故意杀人变成误杀,仅仅是给官老爷和牵扯其中的人们解决了麻烦,至于他没什么区别,都一样,都是要推到法场砍头的。
很显然这些混蛋也没考虑过他。
而刘家之所以爽快地接受,估计也是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掉脑袋。
这样看来还是黄镇深谋远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跑路然后改身份。
杨信忧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
“你吃糖吗”
汪晚晴凑过来,拿着冰糖说道。
“谢谢,这份通缉令是不是已经贴到城门旁了”
杨信问道。
说话间他拿起一块冰糖。
“没事,你可以坐在我的马车里”
汪晚晴说道。
这个小姑娘还是很善良的。
“你以后也该学着克制了”
方汀兰在一旁说道。
“假如是你,当你被别人调戏的时候,你还要自己身边的男人保持克制看着你被调戏或者你认为一个男人在被别人用鞭子抽的时候,应该保持克制而不是夺过鞭子反手抽过去”
杨信说道。
“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
方汀兰说道。
“但我只喜欢快意恩仇”
杨信说道。
方汀兰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无可救药”
然后她跺跺脚走了。
杨信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背影。
很显然双方终究不是一路人,遇上这种事情,黄英会默默递把刀给自己,但她这种诗书传家的,只会劝自己学韩信,谁对谁错呢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但至少杨信自认做不到忍胯下之辱,他只会把对方掀翻,然后往脸上踩一脚,最好再顺便辗一下。人跪久了很容易站不起来,韩信是一个特例,更多人不过是用他这个特例来麻醉自己,然后在一次次麻醉中把钻人胯下当成习惯,那时候他也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杨兄有一个新的合法身份即可。”
陈于阶说道。
这也是杨信目前唯一选择。
根据这张通缉令想认出他仍旧不是那么容易,这又不是照片,无非大致描绘一下轮廓而已,至少杨信目前这打扮,只要不像之前一样,猖狂地跑到通缉令前围观,那么在大街上被认出的几率约等于无。但他没路引这才是最麻烦的,没路引本身不难解决,但如果他因为没有路引,被发现并送到官府,那么就极有可能会被辨认出来了。
“不如你跟我去湖广吧我爷爷又递了请辞的奏折,他去年就想辞官回乡,只是陛下不准,这次要是陛下恩准就回乡养病,你跟我们回去,湖广没人认识你,你可以给我当护卫,我们汪家还是少不了你衣食无忧的。”
汪晚晴很期待地说道。
“你爷爷去年就请辞,那你今年不远数千里跑来做什么”
杨信疑惑地说道。
“要你管”
汪晚晴小脸一红说道。
“啊,他是让你来相亲的,你爷爷想在辞官回乡前,在京城给你找个豪门贵戚嫁了,快说说这些天见了那些公子了”
杨信说道。
“不理你了”
汪晚晴气鼓鼓地也走了。
“杨兄已经有所准备”
陈于阶说道。
“黄英估计已经回乡,他们会在那里帮我弄一个新身份,过些日子就会送过来,只要我能保证在此之前无事即可,等他们办好之后,我再用新身份,估计除非再去葛沽,否则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杨信说道。
“这样最好,以后你尽量不要进出城门,通缉令不会发到咸宜坊,五城兵马司没那么喜欢多事,天津兵备道将通缉令送到刑部,刑部发到五城兵马司,后者贴上就算履行职责。但要说自己制作一批,分到各坊总甲手中,这样兴师动众大搞搜捕的事情,他们是肯定不会做的,当官的都不喜多事,这是天津的案子又不是京师的。”
陈于阶说道。
对于这一点杨信倒是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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