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河间郡了,刚入了城门。”楼辰说。
萧明姝猛地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我睡了一日一夜那么久吗?”
楼辰哭笑不得。
她唰的掀开车窗帘子,“咦?还是晚上啊?”
“千里良驹跑得快。”楼辰无奈道。
萧明姝歪着头说:“不对呀,我记得每个城邑都有锁闭城门的时辰,若过了那个时辰,除非加急的军令,否则不能……”
楼辰摸着她的头,暗道小姑娘还真是不好糊弄……她再问下去,他是不是就要兜底告诉她,楼氏的影响力为何这么大了?
他还不想这么早叫她知道……
两人正面面相对之时,车厢外头传来铁骑回报:“禀楼爷知道,楼爷所说的两个人,已经找到了。”
萧明姝猛地转脸,她立时放下自己的纠结问题,侧耳听着外头的回报。
“人在哪里?”
“就在城中胭脂河畔的百花楼里头。”铁骑侍卫说。
萧明姝暗自咋舌道:“你这铁骑真是不简单,这都是什么样的办事效率呀?倘若我哥哥的臣……呃,帮手们,也都有这样的办事效率,他也不至于整天愁眉苦脸了吧?”
楼辰心里顿时一美,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门儿。
她险些说漏嘴,说出“我哥哥的臣子们”,临时改口说了“帮手们”。
楼辰如何会听不出?小姑娘还不晓得,他已经悉知她的身份。
他也不揭穿,只顺着她的话音说,“在你心里,我比你哥哥还要厉害吗?”
萧明姝歪着脑袋想了想,维护哥哥道:“那不能比,哥哥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厉害之处。”
楼辰也笑着点头,他这醋吃的……连她亲生哥哥都要嫉妒吗?
“我叫人把那两个贼人抓来拷问?”楼辰问她的意思。
萧明姝却摇头说:“不要,我们去找他们,他们如今正在轻松愉快的时候,我们就攻其不备!”
楼辰笑意在眼底,小姑娘,她还知道什么叫“攻其不备”呢?
他自然是万事纵着她,命人将车架赶到胭脂河畔的巷子里,就停在百花楼的后门口。
百花楼的掌柜、妈妈亲自来接,听闻楼爷连夜赶来,大驾光临,两人既是惊喜,又是惶恐……惟恐伺候不妥当。
“楼爷,您看,要不把楼里头清清场,免得扰了您的清净?”大掌柜躬身说道。
妈妈脸上一阵的肉疼,却也弓着身子,唯唯诺诺。
楼辰摇头,转身去扶车里的人下来。
妈妈瞟了一眼,立时眼皮子一跳……这什么情况啊?逛窑子还带着女伴儿的?
大掌柜仍旧垂着头说:“要不把后头园子清出来,叫前头楼里几个姑娘……”
话没说完,妈妈伸手扯大掌柜的衣裳,使劲儿的朝他努嘴。
大掌柜皱着眉头,责怪妈妈不懂规矩,行为动作这般的轻浮……但见妈妈努嘴努得嘴要长出一寸来,才顺着她的目光去看。
这么一看……就见那钟灵毓秀的小姑娘,站在灯烛摇曳的光下,冲他微笑。
大掌柜霎时间还以为是仙子下凡,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他直觉感受到危险,才立即收回心思,立时迎上楼辰警告的目光。
大掌柜心头一紧……完了完了,他竟然盯着楼爷的女伴儿看丢了魂儿……
“去忙你们的,我们不用照顾,自己找乐子。”楼辰漫不经心的说。
大掌柜心里活络,立即明白,带着女伴儿,这不是来逛窑子的……说不定是想叫他这女伴儿来学学这里的姑娘伺候人的技巧。
他们楼里的姑娘,手段花样儿多得很。
但楼爷也是出了名的“洁癖”,楼里的姑娘,他从来不叫近身。
大掌柜的是个男人,他更懂男人的心思……再偷偷瞟一眼那小姑娘,暗道,倘若他身边有这样极品,一尘不染,连眼神都是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他也不稀罕楼里的姑娘。任凭她们有再多的花样……
楼辰把手搭在萧明姝的肩头,用宽大的披风护住她,兜她在怀里,似乎在宣誓主权,也是在警告旁人——规规矩矩的别乱看,免得一不留神赔了眼珠子。
萧明姝打小被保护的太好,养尊处优的,极具欺骗性——人人单看她的外貌,都以为她是天真无辜的小白兔。
以为她软萌好欺,没有任何攻击力。
但“深刻”的接触过她的人,才会晓得她的真面目——她是披着白兔皮的大灰狼。
她不过是缺少一些社会经验,或者说是“江湖经验”才会叫鹰啄了手。
她这次跟着楼辰,进了那两个贼人的屋里,她的“本来面目”才暴露出来。
楼辰的人是从外头,拿匕首挑开里头门闩的。
这开门的本事也是一绝——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里头的人甚至什么都没察觉,门就轻轻被推开了。
萧明姝与楼辰进了屋子之后,对门外的侍卫交代道:“守好门窗,一只耗子都不要放出去。”
说完,她就关上门,又上了门闩。
楼辰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好像你已经有成竹在胸,怎么审问,怎么叫他们交代出先前的东西被他们藏在哪儿……你都有了打算了?”
萧明姝斜睨他一眼,“什么叫好像?我本来就想好了,不然我干嘛来了?”
小姑娘一点儿不怯场,袖子一挽,露出她如葱白一般,纤细修长,又干干净净的玉手。
楼辰忽然有点儿舍不得……她这样干净的手,怎么能用来审问犯人呢?
她就该被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操心……
但他很快就明白,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小姑娘的心狠着呢。
“唰——”小姑娘绕过屏风,径直进了里屋,一把掀开床帐。
也不知那两个贼是节约成本?还是本身有什么怪癖?
竟然两个人叫了两个楼里的姑娘……双双在一张偌大的床榻上。
床帐里头叫的正欢——小姑娘这么一掀!
“啊——”惊叫出声的,却不是这个看起来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
反倒是床榻上的那几个没羞没臊的人。
两个姑娘连忙拽过一旁的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
两个贼人却是恼羞成怒,“你是干什么的?懂不懂规矩?”
呵斥之后,才注意到,这小姑娘白白净净,一张娇俏的面孔,比床榻上的两个姑娘更精致得多。
“哟,小妹妹是寂寞难耐,想要一起来欢愉一番吗?”
两个人谁也没认出,她就是先前差点被他们卖给妈妈的那“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