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嗤笑一声,她自然是不肯,萧煜宗是谁?是她的男人呀!是她在这世上要厮守终身的人呀!
但她的左手却不听使唤,原先那一直帮她——帮她治病,帮她救人,帮她疗伤的手环,此时却背叛了她!
手环牵动着她的左手,猛地上前,一把钳住萧煜宗的手,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子后头。
“你干什么不跑?”严绯瑶惊愕看着萧煜宗。
他何止是不跑?他连躲都不躲?
“我不想钳制你呀,但我手不受控制,你是不是傻?”严绯瑶脸面大急,她一面骂着萧煜宗,一面却将他摁在天坛边上的栏杆上。
“你特么跑啊!”严绯瑶气急大骂。
萧煜宗却不挣扎,“我怕伤了你……”
“脑子有病啊你?”严绯瑶猛地给了他一拳……
砰的一声,看他嘴角有血迹渗出,她心比他还疼。
萧珩“咯咯”笑起来,“对,这样才像话。他不能跑,他若跑了,这一拳必定落在你自己身上。刚刚萧珩如何自己打自己,你必也照样打自己!”
“苏晴,严弘睿,你们都是死人吗?抓住她呀!”严绯瑶急得骂人。
苏晴与严弘睿却似乎顶着莫大的压力,额上渗出一层层的汗珠子。
噗嗵噗嗵……两人相继跪倒在地,叩拜萧珩。
“叛徒!我叫你们到大夏朝做什么来的?我保你们性命,就是叫你们背叛我的吗?”萧珩冷笑,口中却是艳姬冰冷的声音。
“半男不女,艳姬,你是人妖吗?”严绯瑶一面身不由己的抽出萧煜宗的腰带来,绑在他手腕上,一面嘶声大骂。
艳姬轻哼一声,“不孝女!”
啪——
严绯瑶身不由己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又脆又响……
她默默在心里抱怨,“出来混迟早要还……当初只觉的手环好,却不知道,手环有一天也会被艳姬利用,来对付我自己……”
严绯瑶自己管不住左手,只好凑近萧煜宗道。
“你叫他们动手呀,或者你自己动手,打晕我!你快打我呀!”
萧煜宗深深看她一眼,“我下不了手。”
严绯瑶要被他气死了。
她只好扭过头,冲天坛外头的那些术士、方士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护驾,拿下这妖孽?”
那些术士里,立时有人要冲上天坛,但亦有人出手阻拦。
原本同心的术士,却在天坛外围忽然打了起来,一副自相残杀的壮烈模样。
严绯瑶看得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你以为,那些术士都是萧煜宗的人吗?”艳姬哈的笑了一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得意,“不全是呢,他病急乱投医,招揽了许多的术士方士,怎么能保证这些人没有二心呢?我自然会叫那些贪财忘义的人趁机混进来。”
萧珩口中的声音,时而偏男,时而偏女……
严绯瑶听的有点儿错乱,一时弄不清楚,他这会儿究竟是萧珩还是艳姬?
“天快亮了。”萧煜宗忽然在她耳边说道。
严绯瑶心底一颤,新的一天……他们会迎来什么新的状况?
会不会鸡叫之时,她手环上的能量,就不再被艳姬所控制?
她就不会违背自己心意的如此钳制着萧煜宗?
这是她最不愿看见的情况,如今却又亲手做出来……她宁可自己打自己一顿,也不想牢牢的把萧煜宗摁在栏杆上。
“天亮了,你是不是就会没事了?倘若早知道手环会背叛……”严绯瑶声音有些颤。
萧煜宗却目光坚定又温和的看着她,“世上没有‘早知道’这回事,你不要自责,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有其正面的意义。手环虽这一时背叛你,却未必不是好事……放心,相信我,好么?”
严绯瑶愣怔点头,心里却是兵荒马乱。她相信萧煜宗啊,如今她把他摁在栏杆上,还把他打的嘴角渗血,他都不舍得还手伤她……她当然相信他。
她只是不相信自己,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萧煜宗在她耳边低声,却笃定的说道。
严绯瑶眼眸中还有些惶惑,但远远的,东方天幕,却有微弱的白光。
“天快亮了,把他压下去,关起来!”萧珩指着萧煜宗说道,他声音半男不女,听起来倒像是刚刚阉割的太监。
严绯瑶遍体生寒,她想反抗来着,她想上去打歪萧珩的鼻子,抓着他的领子问他到底有没有良知……
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她竟反剪着萧煜宗的手,把他交给那些被萧珩收买,混入宫中的术士。
术士们推搡着萧煜宗,带他离开天坛。
严绯瑶紧张的看着萧煜宗,她想知道他会被带去哪里,想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害他……
但她的脚步,却牢牢的钉在原地。
“瑶瑶,回来。”萧珩说道。
严绯瑶心里呸呸个不停,她才不会听他的号令!
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竟屁颠儿屁颠儿的步上台阶,乖巧的走到萧珩的身边。
若是可以,她宁可打折自己的两条腿!也不要这么听话!
但显然,她连打折自己腿的主权都没有——她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把她的小手放进萧珩的手掌里。
“喔喔”的鸡叫声传来。
她瞪眼看着萧珩,萧珩却没有消失,他站在她面前,身影在晨光中越发清晰可见。
严绯瑶不禁浑身发颤,“为什么?你不是鬼魂吗?”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你的力量很强大,当它为我所用的时候,我也很强大,你我是共生共存的。”萧珩声音舒缓,语气带着艳姬的味道。
严绯瑶听不懂她的话,只晓得因为自己,她才可以为非作歹……她有点恨自己。
“若我死了呢?”严绯瑶问。
萧珩笑看她一眼,“乖,我不会叫你死的。”
萧珩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冰块儿似得。
但严绯瑶这会儿已经不觉得冷了,因为她心里已经冷透……
她最爱的人,被她绑了交给术士,她最恨的人,她却牵着他的手,保他不惧晨光……还有比这更叫她心寒的吗?
两人手拉手,走下天坛。
天坛外头打斗的术士,已经停手。
萧珩抬了一下手,似乎有力量从他手掌上出去。
呼呼啦啦,一片术士,接俯身跪拜,即便他们心里不愿意,身体却被莫大的力量压制着,不能起身。
苏晴和严弘睿跪在最前头,两人头埋的低低的,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额上、手背上的血管都绷了起来,却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