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宗将她抱回他的房间,叫驿丞准备了浴桶与温水。
“我现在还不能去沐浴更衣,我得等着看……”
“你自己洗,或者,我帮你洗?”
萧煜宗饶有深意的看着她,似笑非笑,“本王的手已经开始脱痂,想来碰水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严绯瑶立时收敛,不敢“放肆”,“咳,不劳王爷,我自己洗,自己洗……”
她是真的累极了,险些又在浴桶里睡着。
萧煜宗不想像上次一样,明明是好心,却被当做登徒子。
他这次学精了,先轻手轻脚的在屏风处朝里窥探了一眼,见她枕在浴桶边上,双目紧阖,呼吸均匀。
他拿了条硕大的浴巾上前,缓缓走近,将那浴巾平铺在一旁,把她从水里小心翼翼的捞上来,往那浴巾里放。
她闭着眼,无知无觉的。
萧煜宗的心却是要跳出来了……他位高权重,还从没做过这种事,甚至都没这样抚摸过一个女孩子的身体……
他呼吸紧蹙,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既想去看……又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看,不能动邪念……你答应过她的。
这煎熬……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在裹进浴巾……简单无比的事情,于他来说,却比当年发病还要折磨!
女孩子的身体好软……软的他似乎在多用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掐断……
他身体绷紧,浑身涨的厉害。
她身上带着药香,带着少女恬淡美好的味道,如秋日最诱人的蜜桃。
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品芳泽。
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细滑的手臂上流连,她身上还裹着一条细白的纱巾……从胸口往下,到大腿的位置,裹得严实。
但纱巾细软,又浸了水,能挡住什么?
非但不能遮掩,反而连她蜜桃一般的肤色都透了出来。
萧煜宗的目光在那上头一打转……脑袋里嗡的一声,一股子鼻血上涌的感觉。
他连忙掀起浴巾,将她裹严实了。
他手忙脚乱的将她擦干,又抱去床榻上。直到被子搭在她身上,他才拽去了浴巾与里头那白纱巾。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将湿漉漉的浴巾扔在一旁。
天已经渐晚,她在被窝里睡得沉。
他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眼睛却忍不住向床榻上瞟。
他想到此时被子下头的她……他喉结动了动,浑身燥热,如回到了烧着烈火的长乐宫寝殿……
不不不,那会儿是外头热,心里冷。
现在他是打心底都在灼烧。
萧煜宗豁然起身,阔步走到床边。
他猛地伸手——打落帘帐,干脆连床都遮起来,眼不见心不念。
他转身去了外间的软榻上。
里头的女孩子睡得熟,某人却在外头烙饼似的翻来翻去。
一直翻了大半夜,才把心头的邪火给翻下去。
晨起天未亮,里间传来一丝动静。
刚睡着的萧煜宗却是立时睁开眼,他侧耳听了听,却没动。
只听得她差不多穿好衣服了,他才开口,“醒了?”
一开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这么暗哑的声音,真的是他的?
一颗小脑袋从屏风后头探了出来,“王爷嗓子怎么哑了?莫不是昨日在那院子里染上病了?”
萧煜宗心中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不跟一个无知的小女孩儿生气。
“不是。”他心中燥热,身体烦渴,燥了一夜,嗓子能不哑吗?
严绯瑶却是摸索到软榻边,伸手摸他的手。
她柔软温热的小手刚碰到他的手,他压抑了一夜才消减的急躁,就像燎原之火,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没事……”他赶紧甩开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转而探向他的额头,“唔,还好,没有发热。还是将那药丸给王爷拿一粒服了,也有预防之效。”
他摒气,不想跟她说话。
她的气息萦绕在他鼻端,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对,已经很好了。
“王爷,沈大人他们起了,且三个人的烧都已经退了。他们叫小人来问,他们可以出来了吗?”门外的人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听见屋里有动静,这才来问。
严绯瑶欣喜的一跃而起,“甚好,可以叫他们出来了!我就知道,一定有效!”
她语气里的欢欣,她雀跃不已的样子,倒像是一道清泉。
缓缓的流淌进他烦躁干渴的心底,他那一股子邪火,也终于被浇灭冲散。
萧煜宗望着熹微晨光中,她侧脸的剪影,不由轻笑。
耽搁了六日,楚王爷一行终于再次上路。
只是这一行人离开之时,气势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先前楚王府的侍卫,与后头的禁军侍卫,虽前后而行,却像是隶属于不同的部队,忠于不同的主子。
可经历了这么一场大病之后,前后两拨人的士气,却融在了一处。
病倒的侍卫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出自禁军。
他们被隔离的时候,还有禁军在私底下说,“看着吧,到时候治好的都是王爷的人马,咱们禁军都得死在里头。”
结果最先出来的,却是禁军的人。
而且出来的人,对楚王爷身边那个瘦瘦小小娘里娘气的随从,却是赞不绝口,颇有些要以命回报之的架势。
且离开的时候,他们听说,那小哥儿研制出了特效的药,这般瘟疫不足为惧,即便病的要死了,也能救回来。
如今王爷的车架里,都堆满了他所需的药材,他正在配药制药,为要在赶到灾区之前,制出更多的药来。
将士们对他们原本看不上的“小哥儿”,却多了许多的钦佩之情。
“呀,茴芸不够了!”严绯瑶猛拍了下腿。
正在翻书的萧煜宗抬起头来,“什么?”
“这药材里缺一味茴芸,也叫防风。我们所带的不够了。”严绯瑶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只差茴芸,若是再添些茴芸,能在赶到宣城的时候,至少制出一万颗药来,茴芸不够,这药方子缺了一味,就配不成……”
她急的抓耳挠腮。
萧煜宗知道药的事情,她是真的比旁人都上心,“不要急,叫他们改道,去下个城里采买就是。”
严绯瑶轻叹一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晌午车马停在城外,严绯瑶与萧煜宗带着几个人进城买药。
一连问了几个药铺,都说“茴芸卖完了。”
仔细一打听,似乎竟是走在他们前头的那六位御医,将茴芸全部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