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手里没针,但这不表示她就没办法了。
她猛地伸手在萧煜宗的肩窝里一戳。
萧煜宗闷哼一声,手上失了力道。
严绯瑶顺利脱身出来,“我怀疑王爷,但王爷也不是什么君子,两清了。”
她说完,抬起袖子,使劲儿的擦了擦自己的嘴。
萧煜宗原本眼中还有暖意,但看见她的动作之后,脸色彻底冷凉归于沉寂。
“好,两清。”他豁然起身,提步就走。
此时已近子时,主院里的仆从都以为王爷与王妃已经睡下了,却猛地听见门被摔响,咣当一声,房子都颤了颤似得。
元初与青黛,急慌慌的跑来,“小姐……”
两人左右看去,里间外间都没有萧煜宗的身影。
“王爷走了?”元初小声问道。
严绯瑶脸色不太好,语气却平淡,“走了。”
“小姐这是……”元初话未说完,被青黛拽了一下。
“小姐没事吧?可需要婢子们守在屋里?”青黛说。
严绯瑶摇摇头,“我没事,你们下去休息吧。”
她先一步回到床上,脱了深衣就躺下来,“你们出去前把灯熄了。”
两个丫鬟脚步轻轻的熄了灯,退了出去。
夜色笼罩的屋子里,严绯瑶却睁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帐顶。
刚才那个吻,叫她嘴唇还灼热着。但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想那个吻,以及是不是又得罪了萧煜宗。
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家里的事儿。
一直默默无闻的苏姨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自打爹爹宁可带着她逃婚,也不想叫她嫁给楚王爷的时候,她就有种直觉……觉得严家一定是藏了什么大秘密。
这秘密会不会与自己穿越而来也有关系呢?会不会将她是个异世的孤魂野鬼的事实揭露出来?
想到传说中,古代人对鬼神的敬畏和忌惮,严绯瑶心里有些发憷。
“明日……明日一定要去问清楚。”她喃喃对自己说。
她脑子里恍恍惚惚闪过许多情形,黎明之时,她猛然惊醒,只觉得自己一夜都没睡着,先前想了什么却又毫无印象。
心里的疑惑越多,她越不想被蒙在鼓里。
“元初,青黛。”她扬声唤丫鬟进来,为她梳妆更衣。
才离开娘家没两日,她又要奔娘家而去。
“小姐,这不妥当。”元初给她梳头时劝道。
“有何不妥?都是在京都,离得又不远。”严绯瑶不以为意。
元初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虽说不远,但毕竟是嫁出门的姑娘了,哪有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夫家会不乐意的!若是与婆婆同住,必定要讨了公婆嫌弃。”
元初大摇其头。
严绯瑶却浑不在意,“我又没有与公婆同住,婆婆本就嫌弃我,多一点嫌弃也无妨。”
“王爷那儿呢?也不用在意吗?”元初又问。
严绯瑶心里一皱,她去问吧,怕被他为难……毕竟昨晚他离开时,那脸色实在难看。
可不问吧,又怕他事后算账……
两害取其轻,严绯瑶一琢磨,拍腿说道,“我回严家,正是为了王爷呀!为了还王爷以清白,先前我冤枉了他,如今我乃是为了回去找出真相的。”
严绯瑶抿嘴一笑,打定主意。
简单的用罢了早饭,她就躲着萧煜宗,往严家而去。
尤氏不在家,出门逛庙会去了。
“老爷在书房里,这就为王妃去请。”家里仆人热切说道。
“不必了,我又不是外人,旁人称呼我王妃,你们却仍旧要唤我小姐才亲切。”严绯瑶说。
家仆笑了笑,并不改口。
“我到自己家里,你们别叫我生分,我自己闲走走,到我那小院儿再看看,你们去忙你们的。”严绯瑶挥手打发家仆离开。
她进了垂花门,在后院里缓缓的走着,绕了半圈,见没有人跟着她,便脚步一转,往后院最僻静背人的院子里去。
“苏姨娘从来都没有出过这院子吗?”严绯瑶小声问道。
青黛垂着头,并不作声,她来的晚,连苏姨娘是何许人都没见过。
元初歪着脑袋想了想,“自打咱们搬来京都以后,鲜少见她出来。若说一次也没有,大概也不至于吧?”
严绯瑶点点头,那就是不知情喽?
“没有人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吧?”她又问。
元初诧异,“小姐都不知道,那便是没有。”
严绯瑶点点头,越往那院子走,她越觉得不对劲儿,浑身都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排斥。
她猛地停住脚步,四下看去,却也没有见什么异常。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合?
严绯瑶心下莫名,但对这个苏姨娘的好奇却有增无减。
穿过竹林,只见白色的院墙,灰色的瓦,把院子里的几间屋子圈了起来。
院门紧闭,院子里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住的空院子一般。
门口的落叶倒是扫的干干净净,树叶剪碎阳光,落了满地。
严绯瑶叫青黛上前敲门,当当当几声 ,院子里几乎听见回响。
青黛表情迟疑,“里头怕不是没人吧?”
元初立即摇头,“不会,苏姨娘就是住在这里的,下人们每日都往这儿送饭呢!”
严绯瑶等了片刻,再敲,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她禁不住,凑上前,透过门缝往里看。
没瞧见人,也没听见脚步声,只见一片黑乎乎的东西越来越近,猛地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这门缝里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严绯瑶狐疑问道,“门后还挡了帘子吗?”
“谁家在院门后头挂帘子呀?”元初小声嘀咕,“这里阴气沉沉的,叫婢子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小姐,咱们走吧?”
严绯瑶摇头,“不行,我今日必要见到苏……”
话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严绯瑶吸了口气,瞪大眼,惊退了一步。
她全然没想到,门后竟然还站着个人!
怪不得刚刚只看见黑沉沉的布挡了门缝,站在门后这人,可不是穿了一身黑绸子的衣裳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严兴源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严绯瑶心中惊疑不定,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爹爹。
但照理说,爹爹从他妾室的院子里出来,再正常不过……可偏偏就叫她觉得出乎意料。
不但是她这么想,就连元初都忍不住惊讶,“老爷怎么会在苏姨娘的院子里?”
严兴源脸色一肃,“我在哪里还需要向你们报备?”
元初立即告罪。
严绯瑶皱眉,“阿娘知道您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