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文婧抬手摸脸,声音微颤,“很丑吗?”
韦亦鸣笑着摇头,亲昵的握住她的手,“不丑,更添了几分英朗英武之气,你在我眼里,怎么都是最好看的!”
严绯瑶低头偷笑,夏侯文婧立即红了脸,从他手中拽出自己的手来,小声说道,“还有人看着呢!”
韦亦鸣却根本不顾旁人的眼光,大大方方的牵着她的手进了亭子。
“妹妹与楚王爷又不是外人,怎么不能看?至于别的人,他们都是外人,何必在意外人怎么看?”
夏侯文婧闻言瞪眼,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撅了撅嘴,“你想得美,绯瑶还没答应做你妹妹呢!”
萧煜宗与韦亦鸣闻言,皆抬头看着严绯瑶。
此时宫人都离的远,主子不叫近前,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偷听主子们说话。
严绯瑶抬眸望了萧煜宗一眼,王国安不是说了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就看楚王爷的意思。
其实当初帮夏侯文婧私奔,她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出力最多的还是萧煜宗。
如今韦亦鸣和夏侯文婧却把功劳都算到了她的头上,冒着风险进宫来感激她……她受之有愧呢。
“看你自己的想法,不必看我。”萧煜宗缓缓说道。
严绯瑶眼眸一凝,看她嘛……
“我如今不过是御前司殿,说白了就是个宫女、婢子。”严绯瑶严肃说道,“若是入宫之前,韦公子与我结义,或许还说的过去,可如今这身份悬殊太大……”
“怕什么,该嫉妒的早晚会嫉妒。”萧煜宗漫不经心的开口。
严绯瑶扭头深深看他一眼,刚才问他意见,他不开口。她出言拒绝,他又来搀和……原来,他是希望她答应的么?
“楚王爷说的不错,玄机阁的消息还算灵通,韦某到京都以前,也听闻了一些事情。”韦亦鸣抿唇笑了笑,“有时候,不是你想低调不引人注意,就能低调的。既是宝石早晚要发光,与其想尽办法遮掩自己的光彩,不叫人嫉妒,不如任凭光芒耀眼,叫嫉妒的人自惭形秽。”
严绯瑶闻言微微一惊,既是宝石……是说她吗?她是宝石?能叫嫉妒的人自惭形秽?
她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忽听萧煜宗低沉稳健的嗓音说道,“有些人总是不敢正眼看自己,以为自惭形秽的不是旁人,而是她自己呢。”
严绯瑶不由僵硬迟缓的转过脸,呆愣的看着萧煜宗那张清隽叫人看不够的脸。
他这是在夸她么?
真是难以相信,他那张冷漠的薄唇里,竟然能当着旁人的面,说出这般夸赞她的话来。
“你当她是谦虚,”萧煜宗哼笑摇头,“其实不是,不过是有些人太过自卑,总是在否定自己而已。”
严绯瑶顿时觉得氧气稀薄,呼吸困难……他是在说她吗?
她脑子里瞬间划过许多的场景,最后停在长乐宫,长乐殿中……太皇太后与她说话时,她一再表示自己不配,不敢奢望,只愿远离皇宫。甚至当着他的面,祈求太皇太后答应她在她医治了楚王爷的疾病之后,放她离开楚王府,离开京都……
他当时脸色越来越黑沉难看,原来是在“怒她不争”吗?
“严小姐如今身在宫中,伴君如伴虎,谨慎一点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处处嚣张跋扈,难免遭人忌惮。”韦亦鸣见她脸色难看,连忙出声缓和气氛。
严绯瑶这才透出一口气来,“多谢韦公子体谅。”
“我是遭过小人算计的,明白其中苦楚。”韦亦鸣给她一个理解的眼神。
严绯瑶冲他笑了笑。
萧煜宗立时冷哼一声,“好似旁人都是在平平顺顺中长大,未见过这世上人心险恶一般?”
亭子里的三人立即转脸看他,不由哑口无言。
夏侯文婧是在京都,听着楚王爷的名头长大的。
其他两人,虽不了解京都当年的境况,但也没少听说关于楚王爷的事迹。
严绯瑶更是亲自给他诊脉驱毒,对他过去的遭遇深有体会……若说他的生活是平平顺顺,那这世上再也没有不平顺的事儿了!
“对付小人的办法,不是藏匿自己,而是迎头痛击。”萧煜宗轻哼一声,“逢佛杀佛,逢祖杀祖,始得解脱。”
他话音落地,亭子里外一时间寂静无声,另外三人都木木愣愣。
萧煜宗闭了闭眼,缓缓吸了一口气,敛去他一身肃杀之气。
刚刚那一刹那,这亭子里杀气遍布,只叫人连呼吸都不敢,惟恐触怒了他。
一直到他自己敛去杀气,微微勾起嘴角之时,三人才透过气来。以往楚王爷的名声可怖,狠厉嗜杀还只是听说。
严绯瑶与他长久接触下来,只当这话是谣传,他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真的相信了传说。难怪秀女里那么多人不敢嫁他。
严绯瑶一时有些茫然,究竟是现在淡漠平静的是他?还是刚刚那个如罗刹的是他?
“你既答应为本王治病,本王必会护着你。”萧煜宗淡淡又说了一句,“从你本心选择。”
韦亦鸣与夏侯文婧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懂的视线,又转脸看着严绯瑶。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在心里是把你看作亲姐妹的,当初你帮我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夏侯文婧沉声说道。
韦亦鸣也郑重点头,并起身朝她拱手,“今日玄机阁在江湖朝堂之上,还有些分量,算是我回报你。但日后严小姐飞黄腾达,谁靠着谁,谁帮谁还不一定呢。所以今日结义咱们不谈功利地位,只谈情谊。”
韦亦鸣说得格外认真。
叫严绯瑶自己都要信了,她将来必辉煌。
“咳,”严绯瑶轻咳一声,“承蒙看得起,只是如今我犯小人,惟恐带累了韦公子。不如我们私下约定,你我都谨记在心。楚王爷在此做个见证,日后我若得蒙福气,必定承认今日结义。”
韦亦鸣脸色微变,“你若不蒙福高升,我便不认你吗?你把我韦某当什么人了?”
严绯瑶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必说了,既然严小姐不反对,今晚宴席,我便呈明圣上。”韦亦鸣掷地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