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眼疾手快按住她,“趴着趴着,背上还有伤呢,你就当心疼我,别把伤口再绷开了!”
青黛哭笑不得,只好老实趴着,“前日回来的时候,婢子只恍恍惚惚,觉得灵魂都轻飘飘的要飞走了……就像是已经到了死。没曾想,竟是一场噩梦,小姐又把婢子救活了过来!”
她说着话,眼眶又湿了。
严绯瑶正待询问她。
她又忙不迭的说,“而且婢子觉得,用不了两三日,就能下地干活儿了!小姐的药,却是比婢子在夏侯家的时候,用那宫中御赐的药还好用呢!这才两日的功夫,伤口竟不觉得疼了!”
她语气欢欣,精神头和刚回来那一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严绯瑶轻笑摇头,“是你心情好,所以伤也好得快。人愉悦的心情可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呀!”
青黛还要抢着说严绯瑶医术高超。
却被严绯瑶一把按住手,“你想感激我不用下地干活儿,眼下就有个更重要的事儿!”
青黛立即打起精神,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小姐请说。”
“嘶……就是,就是小公瞒着夏侯安偷偷跑出来了……”
“什么!”
严绯瑶一把捂住青黛的嘴,更压低了声音。
“因为二小姐的事情,他们兄弟二人闹了情绪。小公子找到了我,我想着也正好趁着眼下这机会,让他暂时离开夏侯家的环境……离开暗中给他下毒之人。反倒有利于医治他的身体。”
严绯瑶低声说道,“只是这样……我怕有心人误会。如何才能既保证他在外小住,又不叫夏侯家的人兴师动众呢?”
青黛听完了这一番话,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这丫鬟倒是也能沉得住气,她抿嘴凝眸,深思了片刻。
“倘若告诉夏侯家有分量的人,叫这夏侯家自己人保守秘密,到时候即便被人知道,这人能站出来为小姐您说话,就成了!”
严绯瑶挑了挑眉,“有这样的人吗?”
“有!”青黛表情肃穆,“小公子的生母云姨娘!”
严绯瑶吸了一口气,表情惊疑不定。
青黛却言辞笃定,“云姨娘虽只是良妾,但她在夏侯家很有分量,就是主母也要让她三分。而且她是小公子的生母,她站出来为小姐您说话,谁人能不信呢?”
严绯瑶皱眉,“但她若是不能保守秘密呢?”
“这才是最关键的!”青黛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据婢子观察,以及听人闲话,她与大公子的关系非常不好!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严绯瑶挑了挑眉,竟还有这种事?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严绯瑶起身要走。
青黛却忙拉住她衣袖,“小姐把小公子安顿在哪里?他可是夏侯家的宝贝,若能劝他回去,还是叫他赶紧回去的好啊!”
严绯瑶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随意用了饭,便去找严景川,说她要到楚王爷的别院里小住几日。
请大哥替她遮掩。
严景川懒得理她,甚至都不拿正眼看她……估摸是严雪薇的事儿,大哥还记恨着她呢。
但对于楚王爷的事情,大哥却丝毫不敢怠慢。
不到一个时辰,大哥就安排好了车架,悄悄送她出门。
一路换了几次车,稳稳当当的把她送到了城郊别馆。
严绯瑶是来安抚小公子的,没曾想,刚下马车,就遇上了楚王爷。
“王爷不是说,从未住过这别馆吗?”她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萧煜宗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从未,指的是过去不曾。”
他可没说,他日后不来……
更何况,她在这里。那个惦记着要“娶她”,人小心大的小公子也在这里。
他岂能不来?
严绯瑶干笑两声,忽的抬头道,“今日我听家中仆从说,夏侯小公子离家出走的事情,已经传扬出来了。”
萧煜宗挑了挑眉,“怕了?”
严绯瑶脸面焦急,“是啊,王爷与夏侯家表面和睦,实际却……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做文章……”
她语气急切,白皙生光的小脸儿都泛出几分红晕。
“做什么文章?”萧煜宗明知故问。
严绯瑶急道,“王爷本是好心,要帮小公子而已。反被人栽赃陷害,说您故意控制了一个孩子,来挟制夏侯家……这岂不是有辱王爷的名声吗?”
萧煜宗眼底一亮,语气变得幽幽的。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嗯?
“我又没说不是利用他,你就断定我是好心救他……这么相信我么?”
他说着话,提步靠近她。
严绯瑶却被他两句话,问的全然愣住。心跳砰砰加快……
怎么她觉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呢……
在他伸手将要触碰到她脸颊之时,严绯瑶迅速的跳开。
她垂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强稳下心神,“王爷不怕麻烦,我却不愿意因为自己烂好心,给王爷添麻烦。”
萧煜宗的手落了空,他在半空僵了一瞬,缓缓垂下手臂。
“你要跟我分的这么清么?”他似笑非笑的问。
严绯瑶又猛掐自己一下,努力叫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这样好听的声音,给蛊惑了心智。
“我听青黛那丫鬟说,小公子的生母姨娘,在府中颇有分量,且与夏侯安关系势同水火。”
严绯瑶快飞的说道,“王爷考察之后,若觉妥当,或许可以把小公子平安无事的消息,悄悄告诉她知晓,也好叫她平复夏侯府上的紧张情绪,不把小公子离家出走之事闹大。”
若是局限于家丑,倒也好说。
真闹到京兆府里,夏侯家难看,楚王爷也麻烦。
萧煜宗未置可否,严绯瑶却是急不可待的跳进院子,提着裙摆,一溜小跑的从他面前溜走了。
夏侯腾阳还在睡,严绯瑶为他把脉,在屋里的香炉中加了艾绒,艾草浑身是宝,用作熏香,对身体也是极有好处。
特别是夏侯腾阳这样阳气不固,正阳不足的少年。
整个下午,她都呆在别院的厢房里,没有四下走动,也没有再见着楚王爷。
楚王爷那一番话,叫她想起来就忍不住心头乱跳。
她死命的告诫自己,不能多想,不要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