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快去救她!”小公子扭脸喝骂严绯瑶。
严绯瑶懒得与他争辩,脚步飞快的下了假山,原以为假山底下的水不会太深,人工湖而已嘛。
却见夏侯文婧落水之后,竟连头都冒不出来!
她像是抽筋了一般,在水里挣扎,却是越挣扎越下沉……
严绯瑶这才紧张起来,眼看旁的家仆距离太远,她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噗嗵跳了水。
下水以后才知道,这水真凉啊!
不但凉,而且深,至少两米往上……她的脚都够不到底。
幸而她会游泳,水性不错,她憋着气,迅速的靠近夏侯文婧,揽着她的肩,把她往岸上带去。
没等其他家仆赶过来跳水,严绯瑶已经把人送上了岸。
“二小姐?二小姐!”家仆慌做一团。
严绯瑶从水里爬上来,小风一吹,她生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远处亭子里的人也被惊动,正沿着回廊往这边走来。
严绯瑶一阵的头疼,楚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对头夏侯安家里……她不得而知。
但眼前这情形,他们如果问起来,自己不好解释才是真的!
她着急的向夏侯小姐看去,却见那小姐竟还没醒过来,家仆围在她身边急吼吼的喊着,却喊不醒她。
“让开!让开!”严绯瑶不敢等下去,一把推开下人,交叠夏侯小姐的双手放在胸前。
她按住夏侯小姐的上腹,猛地向下按压。
溺水后的急救手法,是现代医学的基础课程。
她一面按压,一面吹气。
却是叫一旁的古代人看的目瞪口呆……她在干什么?
两个浑身湿淋淋的漂亮女孩子,嘴对嘴的……这画面太震撼!
丫鬟们掩面不敢直视,却忍不住的从指头缝里向外看。
小厮们则大胆的多,不但看,还看的直擦口水……
“咳咳咳……”夏侯文婧猛咳一声,咳出了一大口的水。
“小混蛋……”夏侯文婧张嘴要骂,却见大哥与那位冷面王爷已经走来,她连忙收住话音,大口喘息。
严绯瑶左右看去,哪儿还有那“小混蛋”的身影。
她跳下水去救夏侯文婧的时候,夏侯腾阳似乎就已经拔腿溜走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落了水?”夏侯安深感在楚王爷面前丢了脸面,对他昔日疼爱的妹妹语气也尤为严厉。
“你不是应该在自己院里学规矩吗?”
夏侯文婧心思急转,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这么一落水,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
大公子生气了,怒极的语气更是叫她心中紧张。
她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问你呢?你爬到假山上做什么?”夏侯安怒道。
“我……”
“阿嚏!”严绯瑶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瞬间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咳,”夏侯安低咳一声,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楚王爷的脸。
只见楚王爷面无表情的望着假山一侧的湖水,对这里的情形似乎并不关心。
夏侯安腹诽,他装的还挺像!也不知是谁看见严家小娘子跳了水之后,就立即起身,走出亭子的?
“来人,带严小姐去换衣服,水凉有风,别受了寒。”夏侯安放缓了语气。
“我……我也先去换衣服。”夏侯文婧猛地伸手抓住严绯瑶的衣袖,寻求帮助似得,目光切切望着她。
夏侯安重重的哼了一声,“说清楚了再去!”
夏侯文婧委屈又无奈,被大哥呵斥的似乎快哭了。
“夏侯小姐带小女子看风景呢,说假山上能看到大半的府中风光。”严绯瑶忽然开口,声音清脆。
夏侯文婧猛地抬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连忙跟着点头,“对对,就是看风景。”
“好好的看风景,也能看到水里去?”夏侯安怒斥。
严绯瑶鼻子一痒,又想打喷嚏,不经意的却瞥见那个冷面的王爷似乎在忍笑。
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看见她落水,看见她打喷嚏、狼狈,他就那么得意?
“原本看风景不会摔下假山,可是冷不丁的竟看见了楚王爷。”严绯瑶忽然说道。
场面霎时一静。
夏侯文婧感激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惊恐,这严家小姐她要干什么!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萧煜宗都不由转过脸来,“哦?因为看见本王?本王面相凶恶,十分吓人吗?”
周遭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小姑娘怕不是要以卵击石吧?楚王爷她也敢惹?就算真是因为害怕楚王爷,那也不能说出口呀!
“王爷面若冠玉,如谪仙下凡,实在俊美得很!”严绯瑶暗暗一笑,“就连女子都嫉妒您的美貌,我二人不甚看呆了,竟不辩脚下的路,也忘了自己正在假山上,这才不甚失足落水。”
夏侯文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瞥见楚王爷阴沉沉的脸,她赶紧轻咳一声,遮掩笑意。
女子美的叫人看呆了,这是夸她。
可一个大男人,立世之本凭的乃是本事……夸他美的叫人看呆,比骂他丑还叫人尴尬呢!
也难怪楚王爷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只见楚王爷忽而上前一步,低头俯视着严绯瑶,似笑非笑道,“本王让你看呆了?”
“实在羞愧……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嘿嘿一笑,把那一丝丝暧昧尽归在“人皆有之”上。
楚王爷也哼笑一声,忽而指了指沈然,“让她看。”
沈然摊开手掌,粗砺带着茧子的掌心躺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子,石头子有尖尖的棱角,折射着廊外的阳光,好不刺眼!
“呃……这是什么?”严绯瑶装傻。
她暗叫倒霉,夏侯腾阳那蠢货!他还真敢把石头打进亭子呀?
楚王爷身边那么多护卫,难不成是摆着好看的?
“严小姐不认识吗?这就是从假山上打向王爷的‘暗器’呀。”沈然冷声说道,“难不成也是严小姐看呆之后,无意为之?”
“这么大的暗器……还能叫暗器吗?”严绯瑶干笑了两声。
“严小姐擅使飞镖暗器,看似普通平常的石头,到了您的手里,也会有无比的威力!”沈然故意夸大其词,“幸而是这暗器被卑职截获,如若不然,叫它伤了王爷,你该当何罪?!”
他厉喝一声。
吓得回廊内外的家仆都一阵颤栗。
拿暗器对准楚王爷,蓄意谋害王爷?
就算那暗器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子,这严家的姑娘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误会!”夏侯文婧急声说道,“不是她投掷的石子!”
“哦?看来夏侯小姐了解内情?”楚王爷淡漠的视线落在夏侯文婧的脸上。
她立时惊得别开目光,心急如焚,一时连冷都不觉得了。
她有心把夏侯腾阳拿弹弓的事儿说了,可夏侯家与楚王爷关系复杂,她骂腾阳不懂,其实她自己都闹不明白这关系。
她一时见哥哥私下骂楚王,一时又见哥哥与楚王交好……
如果她说了,是夏侯家的人拿弹弓打楚王……会不会把事情弄的更复杂啊?
“我……我不知道。”夏侯文婧摇了摇头,猛地低下头去,不敢接触严绯瑶的目光。
这严家的女孩子救了她,还替她辩护遮掩……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连夏侯小姐都不能为你作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萧煜宗眉梢轻挑,垂眸看着严绯瑶,他似乎心情不错。
严绯瑶叹了口气,无所谓的摇摇头。
有些人想整你,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叫他趁了心意,还能早点儿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