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相太王剑硬拼天师印,四把剑若擎天四柱,挡下磨盘大的天师印。
但相持片刻,四把凡剑终于难以为继,几声碎响,裂痕自剑端向后慢慢蔓延,随后,四把剑同时碎裂,应飞扬也受真气反噬倒退一步。
然而却不见天师印当头压来,反是张润宁脚步一虚,真气不济,再也难以催动天师印半分,天师印由大转小,倒飞而回,没入张润宁的眉心之中。
天师印回体,张润宁面色虚白,喉头泛起腥甜,却又怕在天师道门人面前丢了颜面硬生生将血咽下。再看应飞扬一眼,但见他也是面色如涨血般通红,心中惊异更甚:“以四把凡剑拼我天师道至宝,他怎看起来也只是气血上涌,却并无大碍,伤势比我还轻几分!”
张润宁却不知,应飞扬气血上涌也只小部分因为伤势,大部分却是因为兴奋。
自离了凌霄剑宗以来,他屡有奇遇,学了杀神剑章、天隐剑界、达摩神剑三种上乘剑法。其中杀神剑章乃贺孤穷根据凌霄剑宗六大剑式中的《心神念剑》创出,应飞扬虽能勉强模拟,但无贺孤穷那般杀意非是可以学来,所以模拟出的也只是空壳,且应飞扬也不愿走贺孤穷那屠戮万物的剑道,所以只待回返凌霄剑宗后,借来正版的《心神念剑》瞅上一瞅,以求归本溯源,借着对《杀神剑章》的理解帮助自己更快的修炼《心神念剑》。
而达摩神剑只得了行气走脉的方式,却仍未来得及推敲具体剑招,稍有不慎便可能走火入魔,且达摩神剑消耗真气巨大,现在的他使出,一击不中就只能任人宰割,还需日后慢慢推衍。
而天隐剑界更是可惜,因需开辟一个半虚半实的独立剑界,所需消耗的真气比达摩神剑更多,非如今的应飞扬所能使出。所以虽得了《上清含象剑鉴图》,却无缘其中最精深的剑法,总是让他有一种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回的感觉。
身负上等剑法却无从使用,应飞扬心中的憋闷其实早已难以言喻。而那日隔山远望。见天女凌心擒获陆天岚的,那如天网降下的一击,无可抵御,无法避闪,又令他心中震撼不已。知晓若再无突破,怕对上天女凌心毫无胜算,所以今日卯足了劲,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使出苍老、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剑诀,只为能将剑法推衍到四相合一的太王之境。
好在应飞扬对这四套剑法研修已深,数个月来连番交战下,无论剑术根基,还是经验见识也都有大幅提升,基础打得牢靠。此番突破也算是水到渠成。但功德圆满,又怎能叫他怎能不喜。
但此时此地,非是得意忘形之处,应飞扬沉吸一口气,恢复沉稳,再将真气运转一周天后,审视体内状况后,又从背后抽出一剑道:“我剩的剑不多了,还要留下些对付佛门之人,不便与少天师久战。少天师可敢与我一招定胜负?”
应飞扬的语气似已认定了自己是胜者,此点更是让张润宁愤怒,只是他摧使天师印,消耗巨大。久战之下对他无益,应飞扬的提议也顺了他的心意,便厉声道:“你既然急着寻死,那也好,今天就让你见识龙虎剑法的至极之招,接我‘气贯龙虎’。”
声音方落。张润宁纵身上空,天师法袍一抖,“龙荆”“虎烈”两口神兵交叉身后,凛然之气散发而出,方圆百丈内皆隐隐有虎啸龙吟。
刚烈阳霸之气笼罩而下,应飞扬也神色一凝,饱提真气以待。
神兵罡气化为形体,竟在张润宁身后形成左龙右虎,张牙舞爪,威势凛凛。
蓄力只在瞬间完成,张润宁随即双剑并行,凌空击出,龙虎气形与兵刃合为一体,似要吞噬眼前挑衅天师威严的小小顽逆。招出,龙腾虎跃,引得风云变动,正是龙虎剑法的压箱底绝招——气贯龙虎。
应飞扬此时真气也提到极致,凌冽如剑,见此奇招,双目放光赞道:“好,龙从云虎从风,果真非凡之招,可惜却——不知顷刻风云改!”
应飞扬身子蓦然一动,身前暴起一团剑芒,剑出顷刻,风云万变。一道飓风从他身上涌起,
龙虎会风云,天际一团爆响,以二人为中心掀起一阵飓风狂澜,风力加成剑威,助他扶摇而上直缨龙虎之威。
半空之中,三剑相交,少天师双剑架住应飞扬一剑,雄力相格,虽无余力开口,却在心中喝道“与我较劲,自寻死路!”
龙虎剑法势凶招猛,劲大力沉,方交手时,便曾以力量一时将应飞扬压制住,若论天下最威猛刚烈的剑法,非它莫属。而能有此雄力,并不是因为张润宁真气雄浑,而是龙虎剑法中,暗藏一种唤作“神打”的法门。
人体之中皆是暗藏潜力,寻常妇孺在某些紧要关头都能发挥力敌千钧的意外力量,更遑论修行之人,而龙虎山初代天师张道陵为了发掘人体最大潜力,创下“神打”的法门与龙虎剑法融合一体,运使龙虎剑法的同时,以近似催眠的手段将自己想做巨龙猛虎,自然觉得身有九龙十虎之力,使之不尽用之不绝,只以肌肉之力,便可抵上修行多年的真气雄力。
张润宁双眸一亮,左右瞳孔各有龙虎之相,显然将“神打”之术催升极致,雄力奋起,便要将应飞扬击溃。
然而,应飞扬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击即溃。
张润宁只觉对方招虽只一招,劲力却千回百转,变化无穷,或牵、或引,或御、或化、龙虎之力竟如被磨一点点磨去,打散化消,劲力虽强,却难以发挥全力。
张润宁心中大惊,却阻挡不了龙虎之力消减,心焦之下,反击随即而来。
数道剑气反守为攻,源源不断从应飞扬剑上袭来,迥异力道更是让人难以防备,张润宁随即感觉手上筋脉如被剑刺痛,劲力一泄,竟被应飞扬一剑从空压下。
应飞扬整个人俨然化作一把巨大气剑。压得对手身形急坠,同时落在天师轿舆之上,坚硬的红木轿子瞬间龟裂道道裂纹,而应飞扬剑不停休,直往张润宁中宫递去。下一刻,少天师便要被开膛破胸。
眼看少天师将危,三道人影同时而至,合三才之位夹击而来,一者抵住应飞扬脖颈,一者扣住应飞扬背心,一者擒住应飞扬手腕。看清来者,正是随行的三位祭酒担心天师安危,同时前来救驾。
三位祭酒皆是老练深沉的前辈,齐力出手,转眼将应飞扬制住,几人同时静止,仿佛时间定格了,只张润宁惊魂甫定的粗重喘息提示着时间流逝。却见应飞扬面色如常,道:“三位,似乎是小题大做了。”话音方落,便见应飞扬长剑自剑端开始,慢慢化成渣粉,转眼就只剩光秃秃的剑柄。
三位祭酒对看一眼,同时心惊,方才看似是三人制住应飞扬,实则在他们动手前,应飞扬就已停下脚步,此时再看此剑变化,三位祭酒心中了然,道:“我只怕他收势不及伤了少天师,没想到他根本还未尽全力,自然能收放自如,确实是我等多心了。”
应飞扬身子受制,却浑若无事的对张润宁道:“少天师,依你看,这胜负如何评定?”
“败了,我竟然也会败?”张润宁眼神空茫,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压了龙虎山多年的司马承祯身死,而他这个龙虎山百年第一人方练成龙虎双剑,功成出关,就遇上佛道大会这等盛事,一切似乎都有上天预定,给他提供大展拳脚,再现龙虎山天师道声威的擂台,哪知还未轮到他登场,便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败在此处。
多年期望尽成幻影,随后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杀了他,他已经被制住,在这里杀了他,就没有人知晓我被他击败过!”
一个念头方起,随即迅速膨胀,张润宁面色涨红,变了几变,突然眼神一狠下定决心。
昊光闪现,天师印再度从眉心化出,一印,结结实实的印在应飞扬额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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