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嘎吱一声重重推开
随后门外传来一声粗鲁声音“姜氏,快讲你儿子埋了,再这样下去,该臭了”
少年略微一惊,原来杨凡已经死了有五天了,虽是寒冬腊月,尸体也不宜长久存放,杨家的人怕惹出疫病来,话音落下,就见一魁梧黝黑的汉子大步走屋来,那汉子一眼看到坐在床板上的杨凡,顿时吓得失声大叫“诈诈尸了诈尸了快来人呐,诈尸了”
模样如此粗犷一大汉,失声叫起来竟然像个吓坏了的小姑娘似得,少年没有理他,伸手唤醒趴在床板上的妇女,唤道“娘娘”
这两个字,说的有些尴尬,但少年心中清楚,眼前这个妇女的确是自己的娘亲,女人被推了推醒了,眼睛看着少年,忽然心中一股五味杂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儿我的儿啊,原来你没有死,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爷开恩”
一边说着,妇人转过身来对着门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磕得额头都破了皮了,失声道“老天爷开恩,老天爷开恩。”
少年看着妇人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心酸,此时汉子已经叫来了不少下人丫鬟,将这屋子围得水泄不通,其中几个精壮一些的下人手里拿着扁担锄头,表情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你们做什么”妇人指着那些下人丫鬟骂道。
一个下人持着扁担畏畏缩缩上前一步,结巴道“你你儿子诈尸了,我我我们不能让他祸害了府里”
妇人大怒,破口骂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看看清楚,我儿子杨凡没死”
“不可能,那天他明明都断气了,怎么可能没死,都是你这愚蠢妇人,迟迟不肯下葬才让他诈尸了的,他他是厉鬼僵尸,索命来的”下人鼓足了勇气呵斥道。
此时少年已经下了床,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下人丫鬟见杨凡动了,一个个吓得不轻,纷纷后退了几步,只有那个精壮下人还紧抓了扁担虽然吓得浑身哆嗦却没倒退,少年冷冷一笑,道“你说我是厉鬼僵尸,那你就不怕我一口吃了你。”
“你你你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妖孽休要猖狂”精壮下人鼓足勇气怒斥道。
“妖孽”少年冷笑一声,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仁,大概是因为雪收天的关系,此刻少年感觉自己不属于杨凡或者雪收天当中任何一人,却又同时是这二人,自己到底是谁连他也搞不清楚。
“对,你这妖孽”
少年忽然一个大步流星直接贴到了那精壮下人面前,精壮下人一惊,抬起手中扁担却被少年重重按下,一双如冰般寒冷的眼睛丝丝盯着下人,吓得那下人浑身剧颤上下牙齿打架,居然下半身一热,生生给吓尿了。
少年看着几乎吓傻了的下人,笑道“现在看清楚我是人还是鬼了吗”
那下人已经吓得神志不清魂飞魄散,急忙连连点头,道“是人是人”
杨凡死而复生的消息在杨府内不胫而走,有人传言这个被五少爷打死都私生子在突然复活之后,性格秉性似乎变了一个人,杨府上下因此没有一个人愿意惹上杨凡,上下都觉得晦气,甚至一些丫鬟下人走动时候遇到杨凡都会觉得他是个索命厉鬼,远远就躲开了。
杨凡母亲姜氏,本就是个可怜人,从小被卖进杨家做丫鬟,后来就被杨老爷子给酒后强占了,珠胎暗结的时候,杨母还抱着一丝幻想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母凭子贵,杨老爷子看到自己的骨血还能软下心来纳她做个妾,也算是有了名份。可是谁料想,杨老爷子根本就不认这个儿子,甚至将他视做眼中钉肉中刺,是自己一生的丑闻,遮掩尚且来不及,何来纳妾一说
后来杨母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儿子生下来后,杨老爷子也是念在杨凡是自己亲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因此就涨了杨母的月钱,将她从丫鬟贬到了外院当了厨娘,杨老爷子对她母子二人从来不闻不问,杨凡大些了就在外院帮着做事,因为当年之事杨老爷子明令禁止议论,因此下人虽然不敢当中议论,却在背地里对姜氏母子指指点点,暗暗戳母子二人的脊梁骨。
因为是污了老爷子的名声,杨凡从小比下人奴仆都不如,吃不饱穿不暖,饿的骨瘦如柴,只因不小心冲撞了五少爷杨守业就被活活打死在雪地当中,杨凡死后杨老爷子对此事闭口不提,姜氏知道,杨老爷子巴不得杨凡就这么死了,在世上消失的干干净净才好。
杨凡能够死而复生,杨母觉得更是愧疚于他,虽然本身平困,依旧加倍对杨凡好,每每看到杨凡瘦弱的身体,杨母都在背地里暗暗抹眼泪。
母子二人居住的这间旧房,也被人偷偷划做禁地,那些丫鬟下人连看都不愿意往这边看一眼生怕招了鬼魂缠身,更别说往这边走了,少年便是乐得清净,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顺便仔细研究研究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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