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跪的的有些麻,但看着皇后的僵冷的面容,年韵心知今日一言,要在皇后跟前做一个孝媳几乎是不可能了。
尽管皇后嘴上说着心疼她,那都是因为她说的话故意戳了她的心窝,可是一旦她触犯了皇后的规则,踩到了皇后的底线,皇后依旧是皇后。但是她选择了宇文昊,就必定和皇后的规矩相驳,所以现下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宇文昊,她都不能退缩。
她是南阳王府的幺女,她就是善妒,就是不想给宇文昊纳妾怎么了!
苏贵妃笑着看这场好戏,等着皇后大怒,后宫多年,她还是了解皇后的为人,皇后的怒点在哪里,她一清二楚,现下年韵说的话,虽然可以短暂的逼迫皇后选择南阳王府,但是却埋下了皇后无尽不满。
在这后宫中,婆媳关系不好,便是生分背后势力的第一步,皇后是个宽厚的好皇后,但是可不一定会做一个好婆婆。
皇后更没想道年韵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年韵刚进宫的时候她从出过一计考验年韵,那时候年韵也提起了南阳王府,提起一次是机智,可是提了第二次就是自视甚高了。
面上,却是宽厚一笑,“宁兴是未来的太子妃,东宫后院理当太子妃做主,说的不无道理,荣嫔你先退下吧,今日本宫有要事处理,你的事情改日本宫会与皇上再行商议。”
“是。”荣嫔和苏贵妃对视一眼,点头退下。
年韵依旧跪着,皇后看向年韵,也点头道,“未来的太子妃有主见,本宫也身为欣慰。”
苏贵妃也知道,在南阳王府和国公府只见,必然会选择南阳王府,笑了笑,“荣嫔来的不是时候,一码归一码,妹妹是觉得宁兴在规矩上有些偏颇了。”
“说起来,宁兴进宫已有半年了,本宫原想着宁兴年纪小,便押后了让教引姑姑教导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应该提上日程,宁兴应该知道宫中有那些规矩,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那些地方可以去,那些地方不能去。”皇后皱眉,言语之中便仅仅是给年韵增添个教姑姑的规矩,想一盖而过。
但是苏贵妃哪儿能让她如此。
掀了掀茶盖,“可是,这一回郡主是真真儿的犯了错,让太子的名声饱受如此非议,按照宫中的规矩,错了就是该罚,何况郡主也不是第一回了。再说了,错了不罚,也难以服众,众人会以为姐姐是忌惮,心中难免唏嘘。姐姐是这齐国的皇后,应当知晓轻重,宁兴是南阳王府出来的,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严加管教。”
在场的人,除了苏贵妃,还有四妃也在,背后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等着看皇后的抉择。
若是因为南阳王府,皇后就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岂不是笑话。
年韵看着苏贵妃,咽下口中的话,转头看向皇后。
瞬时间,皇后知道自己是被苏贵妃刻抬了楼阶,可是眼下四妃都看着,她是一国之母,若是不惩罚了年韵,往后在后宫中便没有威信可言。
“犯了错是该罚,宁兴,姨母若是罚你,你可信服。”皇后看向宁兴,眉头轻拧,暗恼自己今日被苏贵妃激的找来了宁兴。
“宁兴有错,甘愿认罚。”这个时候,年韵又怎能不给台阶,若是再说不服,那就是南阳王府与皇室公然对立了。
“既然如此,本宫就罚你……”
皇后正欲惩罚年韵,身后便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
“皇后这是要罚谁?”
望着来人众人大惊,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年韵转过头,只见宇文昊跟在齐孝帝身后,深邃的目光直直看向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给齐孝帝行礼。
“宁兴,为何跪着?”齐孝帝问。
皇后有些忐忑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齐孝帝选择了这个时候来,必然不是巧合,说不定就是故意来为宁兴解围的。
皇后解释完,众人不由得屏息,既是皇上来了,那么必然由皇上做主。
“皇后想怎么惩罚宁兴?”齐孝帝皱了皱眉头。
“臣妾觉着,宁兴誊抄宫规十遍即可。”
“嗯……”齐孝帝点头,看着年韵,“既然如此,下次不可再犯了,起来吧!”
“谢姨父。”年韵起身,跪了太久腿麻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还好宇文昊及时扶住。
齐孝帝这才看着苏贵妃和四妃,皱眉道,“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苏贵妃莞尔一笑,走到齐孝帝身边,抚慰道,“宁兴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规矩不容有失,眼见今年选秀在即,若是闹出了笑话,那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臣妾有些担心,所以到姐姐这里来看看。”
“既然知道是未来的太子妃,自有皇后教导,你又来操什么心?”齐孝帝冷眼给了苏贵妃一个脸黑。
苏贵妃一僵,暗暗的缩回手。
年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亏得宇文昊找了姨父来撑腰子。
“你们都退下,朕与皇后有要事要说。”
“是。”五妃齐声。
几人心里再多的眼子,在齐孝帝面前掩下去。
齐孝帝叹了一气,目光微沉,皇后这才走到跟前,微微屈膝,“皇上。”
“今日朕来,是有要事与皇后说。”
“是。”
齐孝帝坐于上首,宇文昊牵着年韵到一边坐下,让她听齐孝帝将话说完。
“今年选秀,就不用再往后宫添置人手了。”
皇后搞半天没反应过来,“皇上的意思是……”
“今年就给二皇子选皇子妃就是。”
“这……”皇后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
“朕一把年纪,每年选秀的秀女都是好年岁,让她们伺候朕委屈了……”
“皇上何必妄自菲薄,换上是天子,她们自该……”
“皇后。”齐孝帝陡然抬高了声音,让皇后略略一惊。
“在。”
“你可知朕最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皇后微微一怔。
听到这话,年韵也有些摸不着了,看了宇文昊一眼,只见宇文昊动了动唇,示意她听着。
“你是朕的妻子,为朕诞下了太子,这些年来不辞辛劳为朕打理后宫,朕感激你,尊重你。朕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你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乖顺的替太皇太后垂肩,看见了朕害羞的别过了头,那时朕看你,端庄美丽大方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羞情,朕觉得,若你为朕妻,朕心悦之。”
齐孝帝说这话,让皇后微微红了脸。
进宫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齐孝帝说这般让人动容的话。
“可是后来,每当朕想多与皇后亲近,皇后说后宫宠爱,当雨露均沾,过之不及,将朕推于其他妃嫔,但是在朕眼里,正妻仍旧只有皇后。但是,却再也感觉不到当初阿宁站在太皇太后身边,垂肩时,让朕的动容。”齐孝帝说完,皇后的眼眶泛红,不可置信的看向齐孝帝,薄唇颤抖掩不下心底的震撼。
“宁兴。”
齐孝帝陡然看向年韵,目光肃厉。
“姨父,宁兴在呢!”年韵打直了脊背,看向齐孝帝。
“太子都与朕说了,要修改祖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经过多人的言论,这些言论也许不堪,也许会让你无法承受,同时你肩头却也背上了责任,更要因此而做典范,让他们知道,太子修改祖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修改祖制!!!
年韵心头无比震惊,错愕的看着宇文昊,发现宇文昊十分淡定,连忙将自己的舌头捋直,“宁兴,不会辜负姨父的厚望。”
“皇上!”皇后大惊。
“太子,宁兴,你们先下去。”皇上看了宇文昊一眼,略带深意。
宇文昊才带着年韵退出凤仪宫,将空间留给皇上和皇后。
年韵还是懵懵的,这怎么刚才还乌云密布呢,现在就晴空万里了?那么大的雷声,就换来抄十遍宫规?
“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宇文昊睨了年韵一眼,“要不要我告诉你?”
年韵没吭声。
“我想要动两条祖制,一是藩王制,二是帝王多妻制,父皇意属第一条,但是第一条一旦提起滋事甚大,所以必须得有一个前车之鉴,相比之下,第二条就渺小的多,并且有理可寻……”
一路上宇文昊说了很多,年韵都是心不在焉的听着。
因为她忘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到了初云苑,宇文昊让欺雪绯玉拿了淤药来,让年韵坐下。
年韵恍恍惚惚的,直到裙摆被上捞,露出有些发青的膝盖,抹了药酒的大掌狠狠的揉搓上去,年韵才痛呼出声。
“疼!”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宫规得多厚啊……”年韵不满的嘟囔道。
宇文昊抿了抿唇,“此事是我不妥,要罚也有我的一半。”那天晚上他本可以将她送回去,可当时就是起了一抹私心,忍不住将她留下。
对哦!年韵想起来了!
她是睡着了!为毛不把她送回初云苑!
开口正想扎宇文昊两句,却见他正好把自己的腿放下来,朝她勾唇温柔的笑道,“没事了。”
好像触动了心头的某一处,细细想到,一直以来,宇文昊在她面前就很温柔来着,虽然有时候被气的无可奈何,但是对比起哥哥们,他做的似乎也不差,突然的,年韵就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宇文昊皱眉道。
年韵下意识的开口,“我在想你会不会憋出病来!”毕竟距离她长大可还有好几年呢!
说完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