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铁暗想若非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自己的事也不会暴露,偏这臭小子把事情捅到阳山书院去了,这就等于在皇帝眼前拔刀,不是死路一条是什么。再加上廖唯章已经找到了李胆,一旦李胆松口,他兄弟二人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范青被骂也不敢回嘴,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怕的要命,等范铁骂完了,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大哥------”
范铁骂够了,反而冷静下来,盯着脚面沉吟良久,才道:“李胆已经被抓了。”
范青瞳孔一缩,脸色唰的泛白,惶恐道:“那怎么办?他-----他肯定是要供出我们的,官府现在会不会已经要过来拿人了?大哥,咱们跑吧,甭管其他的,天高皇帝远,咱们先逃了再说,保命要紧。”
其实昨夜他就想过这个法子,趁着现在官府还没来拿人,还有机会逃。
“逃-----能逃去哪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旦我们逃了,就等于是认罪,那就是畏罪潜逃,到时候全国通缉,我看你能逃去哪儿。”范铁没好气的哼道。
范青讪讪闭嘴,静了会,又喃喃低语道:“那怎么办?李胆都被抓了,我们迟早也要被抓,那厮可没那么好心不供出我们。”
范铁眼神倏地一狠,咬着牙道:“那就让他说不出话,供不出我们。”
“他怎么说------”范青眉头一跳,压低了声音不敢确认道:“大哥的意思是------这,这能行得通吗?”
范铁眼神越发阴狠起来:“行得通行不通都得行,难道要坐以待毙?那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大哥说行那就行,我一切听大哥的。那----我们怎么做?况且,我们也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啊。”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害怕。
范铁瞪他一眼:“蠢货,谁让你亲自动手的。”
范青恍然点头,给自己找个借口:“我这不是被吓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嘛。大哥甭说,我知道该去找谁,这事儿交给我,我有门路,只是-----”
范铁狐疑的盯着他,“你确定不会再把事儿给我办砸了?这次若是再搞砸,你也甭回来了,直接找棵树了结了自己,省的上邢台死的难看。”
“瞧大哥你说的这什么话,我也珍贵我这颗脑袋,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搞砸。”范青捏着拳保证道。
范铁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叹口气:“那你去办,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务必要找最好的,这可是关系到你我性命之事,草率不得,更马虎不得。”
“我知道。”范青肯定的点头,伸了手问:“那-----账房的钥匙------”
范铁再瞪他一眼:“找好了人,先带去十里坡亭,我要亲自确认过才放心。”
范青只好收回手讪讪道:“行,那我去了。”
“要快,我要他们今夜就办事,你动作麻利的。”范铁催促道。
“知道知道。”范青连连点头急匆匆的出门,临行前总算记得戴个斗笠掩人耳目。
因着快过年的缘故,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范青半张脸都捂在棉领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面小心的注意四周,一面脚步匆匆的往胡同里挤。
在胡同里拐了七八个弯,路上终于没人了,阴风阵阵的吹,他却不觉得冷,脚底还走出了汗,心也扑通扑通的直跳。
又走了半刻钟,来到一条泥泞破烂的胡同,胡同里坐着两个穿的破烂的人,看到范青,眼神都凌厉起来。
范青平日喜欢结交狐朋狗友,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好些事他都听说过,以前他从人口中听过这个辽二胡同,说是很多作奸犯科逃逸的凶残之人都藏在这里。
这些人虽是隐姓埋名,可一个道儿上的都知道,他们在这条胡同扎根,做着见不得人的营生,至于是什么营生,只有你想得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胡同里那两人见范青一直站着不动,立马警惕,其中一人朝另一人打眼色,那人会意,赶紧穿进一条窄巷子不知所踪。
范青顾不得这些了,他心里也害怕,可也听说过,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儿的。幸在他出门还带了五百两银票,见胡同里的另一人已经朝自己走来,他赶紧取出银票,等着那人走到跟前才奉上道:“敢问这条胡同可有卖刀的?”
那人看了眼银票,眼里的狐疑之色并不减:“不知这位想买什么刀?”
范青抬首,直勾勾的看着他,半响,才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杀人刀。”
范青前脚离开,范铁后脚就去了十里坡亭等着。没等多久,范青就领着一人到了十里坡亭。他先让人在外面候着,自己则进亭子与范铁说话。
范铁早便眼睛亮了,却还是不确认的问道:“找到了?”
范青微微颔首,上前小声道:“人就在那儿。”
范铁一面瞧一面问道:“路上可有碰着熟人?”
“谁也没碰着,这人稳当,就是被人瞧见也看不出什么来。”
范铁略满意的点点头,范青会意,赶紧将那人喊进亭子说话。
廖唯章下了早朝就直奔衙门,将衙门的事宜处理完,就领着几人去了罗家村。
单察昨夜带人搜了一宿也没找出金银所在,提议再将李胆拿出来审问。
廖唯章也正想再审审,便将李胆又提上公堂,只是那厮嘴巴也实在紧,怎么打也不说一个字,他没得办法,只能又命人继续找。
来时带了几个大夫来,此时正在给几个村子的村民治病,廖唯章从李胆那里撬不出有用的,干脆去看望村民,若有能开口的,兴许能提供些线索。
村民们大多都已经病入膏肓,大夫们看着只是摇头,都道是没有救了。廖唯章可不吃这套,发了狠话,无论如何这些村民都得救活。
县衙里的衙役们都被喝令煎药照顾病人,廖唯章也没闲着,跟着大伙儿一同出力,直到天擦边儿黑,单察提醒他该回了,廖唯章才站起身。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一直难以平复,想到罪魁祸首此时躺在牢里幸灾乐祸,他就一肚子的火,便决定回去再提审一遍李胆,他就不信那孬种能忍到最后。
然而刚回到县衙,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见一衙役扑通上前跪下,声音抖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廖唯章神色一怒:“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好说话。”
那人深吸几口气,跪趴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回大人,犯人李胆------在牢中畏罪自尽了。”
廖唯章乍听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道:“你说什么?谁自尽了?”
衙役心里越怕了,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廖唯章这下是听明白了,却依旧不敢置信,愣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尽的?”
“小的----小的看他脖子上是一圈铁链的勒痕。”
“有勒痕就说他是自杀的?他若要自杀,怎么不昨天死,怎么不明天死?他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觉得他会畏罪自杀?”
廖唯章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自杀?笑话,这是被灭口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灭口,廖唯章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气的他胸口一阵一阵的疼。【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