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隐星沉。
纵观前世今生,君熠然阅过的女人不少,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有的被他拒绝,有的被他宠幸,可从没有谁,能让他感到狼狈。
是,他想要这个女人,不但要她的身子,更要得到她的心。
可是,此刻的她,分明并没有爱上自己,那就算得到她的身体,又有何意义…
“还真是个傻丫头,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豆芽似的身板,还不够本公子蹂、躏的,本公子对你没、兴、趣!”君熠然故作不屑地摸摸她的头,顺手将她半敞开的衣衫掩上。
苏璟妍紧绷的心也在瞬间落下。
这一招以退为进,到底还是奏效了。虽然她对男女那点事儿看得不如古代的人重,可终究还是不希望跟他有肉体的交欢。
“那,那你走吧,我要睡觉了。”苏璟妍红着脸说完,整个人猛地钻进了被窝。
君熠然笑笑,隔着被子抱了抱她,“晚安。”
当他抬脚跨出门的刹那,掩饰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背靠着关紧的房门身子悄然滑下,像受伤的野兽般无声呜咽。
那枚戒指的意义,他知道,他相信那丫头也一定知道,否则不会拒绝得那般坚决。
她宁愿拿她的清白来换,也不愿将她的心交给自己。
前世今生,从没有这样失败过…
翌日一早,苏璟妍看到的,又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君三公子。
君熠然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坐在餐桌旁,看着她由远走近。
忆及昨晚的事,苏璟妍不由得脸红了红,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让她十分羞恼,但此刻对着他,又实在发不出来。
苏璟妍强作淡定地坐下,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开始专注地吃早餐。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饭后,君熠然递给她一叠银票,然后道:“从今儿起,我不再拘着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闻言,苏璟妍又惊又喜,可是看着手指上碍眼的戒指,喜色顿时从脸上褪去。
君熠然道:“放心,答应你的,必定做到,后天晚上,你过来吧。”
“谁说我要离开了?”苏璟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厮心眼多得很,他怎可能轻易放自己离开,指不定又憋着劲儿使什么坏呢…
君熠然哦了声,神情很是意外,“你不走?”
苏璟妍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道:“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还有银子花,比皇宫里安全多了,我为何要走?”
“你这是赖上本公子喽!”君熠然忍着笑道。
苏璟妍道:“你是富二代嘛,自然赖着了…对了,你说了今天要替我约角打麻将的,他们什么时候来呀,我手正痒痒着呢。”
“你这丫头…”此时的君熠然心里又酸又涩还颇有几分甜蜜,这种感觉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新鲜极了。
“好,我马上派人去接,你玩得高兴就好。”
为配合他的好情绪,苏璟妍还特意陪他去园子里转了转。
再回到花厅的时候,他派去接的客人已经到了,竟然是曹氏等几位女眷。
曹氏见着她便亲切地笑着招呼。
苏璟妍也只得笑着见礼。
“大嫂,替我好好陪陪阿妍,这些天她都快闷坏了。”君熠然在一旁笑着道。
曹氏乐得直点头。
她是知道自家小叔心思的,心里虽然同情那位还未嫁过来的北麓公主,但也打心眼儿喜欢这位性格直爽的姑娘,心里不由为她担了几分心。
这几日慕彦峥的日子颇不好过,费了不少精力总算让敖利的随从吐了口,承认了在皇宫下毒的事实。
然而他们想毒害的并非慕彦嵘,而是皇帝。
只是连他们自己也没弄清楚,为何中毒的是珞王殿下。
珞王中毒后,宫里戒备森严,他们再没机会对皇帝下手了。
这个真相无疑是很骇人的。
北狄与大綦一向交好,彼此又没什么厉害关系,北狄为何要对大綦的皇帝暗下毒手?
还是,这只是敖利自己做的事?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慕彦峥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见到敖利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看一幅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正当妙龄的貌美女子,即便只穿着简单的布衣素裙,也仍然难掩她的天生丽质。
“这是你的母亲?”慕彦峥道。
敖利点点头,视线仍然停留在画像上,那般专注,又那般认真,“是的,她就是我的母亲。她是贵国人,少时便流落北狄,当过乞丐,做过歌女,后来被我父亲看中,纳进府里做了他的第八房小妾,长欺受正室欺压,在夹缝中艰难地活着。”
短短数语,已然道尽一个女子悲苦的一生,令闻者落泪。
慕彦峥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敖利转身看着他,眸子微微发红,“我的母亲,她原本身在富贵之家,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却因为一场人为的浩劫,逼得她不得不远离故土,此后终其一生,都无法再重回故土!身为人子,岂能不恨?”
隔着不算远的距恼,慕彦峥能清楚感受到他强烈的恨意。
他恨自己!
“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是,这也不该是你毒害我父皇的理由!”慕彦峥道,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敖利冷笑着看向他,“这当然是最正当的理由。因为,我的母亲是朱淑华。”
这名字一出,慕彦峥顿时愣住了。
朱姓,前朝皇姓,再细看她的眉眼,竟有几分与朱九相似。而朱淑华这个名字,他在翻看前朝的皇家玉牒时亦也看到过。
算起来,淑华公主应该是前朝冼帝的妹妹。
原来如此。
至此,一切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慕彦峥不由得苦笑。
上苍何等厚爱自己,竟让自己此生与前朝皇室的后裔纠葛如此之深!
隔着如此深的家国血仇,又怎可能再做朋友?
站在敖利的立场,他这么做,不过是为母报仇罢了。
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
当年的事,慕彦峥所知有限。
自古朝代的更迭,是历史的使然,也是必然。
他无法评判祖父们当年的做法是对是错,当然也不能指责敖利此举是错。
他此刻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尽快拿到解药,治好六弟,再想法子为敖利开脱。
不得不承认,即便到了此时此境,他仍然拿敖利当朋友。【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