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众人一阵笑,杨氏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挽住赵氏的胳膊,笑道:“二弟妹这是羞脸了,咱们好就是好,还怕被人夸呀!”
赵氏难为情的笑着,哪里晓得才不过片刻功夫,就变成了这样的状况。
安宁郡主瞧着这一处,不由而然的舒展了眉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自她看见沈容的贴身婢女如意跟在玄清大师后脚入屋时就猜到了其中缘由。
她悄声与沈容说:“阿容,你真应该留在宫中。”
沈容知道安宁郡主是什么意思,她摇头笑言:“后宫中的嫔妃我还真应付不了,郡主忘了,我在宫中狼狈的模样。”
安宁郡主正要开口反驳时,就被一道惊呼声截断,她不由看去,就见李氏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按住她的刘嬷嬷,扑到了小八脚下。
瘦弱无骨的手指离他雪白色的长衫不过分毫。
李氏这些日子因沈芝与滑胎的事情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她如今满脑子都家中不宁这四字,她的声音干涩而撕裂:“大师,我已经是家中不宁了,您就告诉我,还会发生什么!是不是琳姐儿!!”
站在不起眼处的沈琳浑身一个激灵,冷汗从脚底直达脑门,她心中不宁,打着嘀咕,看来这玄清大师真有两把刷子,莫不是发现了她不是真正的沈琳?
想到此,沈琳就有些害怕,据说在古代,若是盖上被妖魔附体的罪名,就活不成了。
她一想到古代的那些刑罚,两腿发软的厉害。
她低垂下脑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哪料才退了两步,身子忽然被猛得揪扯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在李氏的怀中了。
李氏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大师,您看看她,看看她!”
小八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烦,顺着李氏发髻上的翡翠镂空雕花簪子,与沈容对视。
沈容微微颔首,递给了一个神色。
遂小八故作玄乎的往后退了两步,暗暗摇头:“这位夫人,您……罢了罢了,贫僧再多说一言,貌合神离 同床异梦,贫僧只能言尽于此了。”
又是拘礼给沈老夫人点头,方转身离开。
老夫人忙往出追,试图留玄清大师,就被身后的仪静师太先拦了下来。
仪静师太虽不如小八那般名声远扬,但也是香客们敬重的,仪静师太道:“沈老夫人,凡事皆是机缘,积善事得善果,玄清大师今日已破例亲自到访贵府,您莫要强求。”
老夫人只好话锋一转,让人送了她们出府。
瘫坐在青石砖面的李氏,目光空洞,口中呢喃:“貌合神离 同床异梦。”
这句话指得是夫妻。
李氏想到出事的会是沈琳,沈老夫人,却从没想到这个家中不宁,说得竟是她与沈平元夫妻二人。
她与沈平元自小结识,又属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夫妻和睦,恩爱如初。
当初沈平元不过是个尚未封官的举人。
她家世背景哪一点都强过沈平元,可她不顾家中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沈平元,就是知道,沈平元为人稳重,又对她百依百顺。
可这一句貌合神离 同床异梦,彻底将她最后一点希望都打的破灭。
她忽然从地上爬起身,用力拽着沈琳的胳膊就往外走。
疼的沈琳嗷嗷直叫:“疼!疼!娘,你要干嘛!”
正迎上折身走回来笑容可掬的老夫人。
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那句“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自然也入了她的耳,她轻声问道:“方才的旧账我还未与你算,你这又急慌慌的往哪里去!”
李氏通红着双眼,嘶哑道:“我要去江杭,现在就去!”
话罢就不管不顾的扯着沈琳出了会客厅。
老夫人闻言,深刻的皱纹更加紧了,她扬手吩咐:“芳草,去拦住四夫人,就说是我下的命令,不准她离府!”
话还未落尽,老夫人忽然改了神色,将正要离开的芳草喊住,一副破罐破摔由她去的模样,道:“行了,不用去了!”
芳草小心翼翼的抬眸,老夫人这般反复无常,她不敢再多言语,赶紧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就退到角落里了。
“都是我们招呼不周,让安宁郡主见笑了。”老夫人这才意识到安宁郡主也在会客厅,她堆了堆两颊的笑容,“安宁郡主今儿就留在沈府用午膳,就当我们给郡主您赔个不是。”
安宁郡主不用给老夫人面子,她利落的出口:“我能在这看上热闹,欢喜还来不及,哪里用赔什么不是,至于午膳,就不打扰沈老夫人了,我就留在锦林院与阿容一道吃便够了。”
老夫人尴尬的笑着,仍点头:“既然如此,容姐儿,你可不许怠慢了郡主。”
老夫人不再多言,是怕安宁郡主不接她岔,丢了她这张老脸。
程氏这个时候用力推了沈英一把,示意她赶紧跟着沈容回锦林院。
能得安宁郡主的青睐,不比什么都强。
可沈英站在安宁郡主身边,却是自愧不如,不敢上前。
将程氏气得暗中掐了她一把,只好由她开口:“容姐儿,一会婶婶要出府一趟,就先让英姐儿随着你回锦林院,毕竟锦逸院才出了事情,让英姐儿在锦逸院,婶婶也不安心,正好你们二人也可以学学功课,做做女工。”
沈容般弯起了眉眼:“哦?婶婶要去哪里?”
程氏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开口,神色微僵,刹那间,又恢复如初,摆出了一副温婉贤良的笑容:“你三叔这些日子为煤栈的事情奔波劳累,我一会过去看看你三叔。”
奔波劳累?沈容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唇角,遂点头应了程氏的意思:“锦林院还不少四妹妹的这一口饭,婶婶就安心去罢。”
程氏闻言笑颜如花,又是出口将沈容仔细的夸了一遍,才剜了一眼不争气的沈英,遂动身离开。
程氏本定了主意,打算与老夫人谈分家的事宜。
却不料府上出了走水一事,将此事一再耽搁,遂打算先从了老夫人的意思,将煤栈盘出去,老夫人得了银子,自然也就虎口松牙了。
盘煤栈的事情并不难,原子已经答应要接手,眼下只需走个流程。
她们一行人回到锦林院,院中藤蔓已经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墙沿。
沉闷燥热的天气更容易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安宁郡主留在锦林院用膳,锦林院内的仆妇婢子们都行走匆匆的忙碌起来。
就连前院的方嬷嬷,也过来瞧了几头,仔细叮嘱了冬梅,如意,又亲自去了后厨吩咐。
安宁郡主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恣意放松的坐在黄梨木贵妃榻上,眉眼中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但顾忌到沈英也在屋内,就没有再问沈容玄清大师的事情。
只好转了话题,问沈容:“延安侯府的两位小姐,你与她们熟识?”
“熟识谈不上,左右是见过几次面罢了,相较之下,我与延安侯的二小姐谈的来。”安宁郡主提及延安侯府,多半是纪思琼已经登门拜访过了。
果不其然,安宁郡主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抿唇轻笑:“我还以为纪大小姐与你是手帕之交,细想之,也不这个可能,以你的性子,怎么能与她成手帕之交。”
沈容乍然,手帕之交,纪思琼到底是说了什么鬼话,安宁郡主才能以为她们二人是手帕之交。
她道:“看来你对她的印象不大好,那你可见过纪思琦?延安侯府的纪二小姐。”
她所结识的众位千金中,纪思琦嫁入沈府,她觉得尚可以。
周茂与沈平成交好。
而沈容与周士闵的婚事也泡了汤。
免不了沈平成受不住周茂的抱怨施加,最后将周媛许给沈喧。
上一世,沈喧曾与万户侯耿翰之女耿素婉订过亲事。
耿素婉比她虚长了一岁。
可却在婚约期间忽然病逝,沈喧为此空了两年,尚未定亲。 那时朝纲不稳,沈平成在京为官,每日为皇上的事情奔波,又要抵御外敌,沈喧也没把心思放在儿女之情上。
这一次,未免耿素婉的事情发生,沈容只能弃远求近,帮纪思琦一把。
她见过纪思琦看沈喧的眼神
炙热真切期盼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这种眼神,她熟悉不过。
因为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周士闵。
“前些年在宫宴上我应该见过她,是个嚣张跋扈的女子,没少吃柔嘉的苦头。”安宁郡主想了片刻府,方道。
而坐在对首的沈英听着沈容与安宁郡主的一言一语,更显得她突兀不堪。
一种奇怪不甘的念头忽然涌上了心头。
而她还半点插不上话。
好容易等到了午时,她才借着此时出声道:“三姐姐,我瞧外头的婢子们都准备好饭菜了,该上膳了罢。”
沈容颔首,传了冬梅,让她准备上膳。
不得不说,今日后厨都是下了功夫的,满当当的一桌菜式,不带一个重样的。
安宁郡主这种吃惯了皇膳的自是对这些司空见惯。
沈英望着这一桌子菜式,不由咽了口水。
可偏偏,沈容与安宁郡主只动了几筷,就放下筷子了。
沈英她自也不好再动嘴,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约莫过了 一盏茶的功夫,一行婢子入屋就将饭菜撤下了。
安宁郡主漱口净手后,微微抿了抿唇角:“我此次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下江北,反正你与我哥哥已经定了亲,我同意我娘的意思,你不如就随我一同回京,在英亲王府住一段时日。”
沈容失笑,明亮乌黑的双眸闪着碎碎的亮光,她摇头:“正如你说的,左右我都与你哥哥定了亲,迟早是要嫁过去的,何不趁着现在的时间,多陪陪爹娘呢。”
安宁郡主点头:“你说的也对。”重重的掌风落在她的肩头上,叹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个小嫂子的,京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我都瞧不上,更别说我那挑剔劲十足的哥哥了!”
挑剔…沈容顿了顿,她日后的这个夫君,似乎不大好伺候。
安宁郡主是在两日后离开的。
谢钰要亲自送安宁郡主回京,然再折回江北。
这日,天气明媚,日头照人。
清早起,外间的桑枝与冬梅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瞧姑娘穿这身杨桃色蝶纹紫上裳好,你瞧着如何?”
冬梅匆匆瞥了一眼:“不好不好,咱们府上才办完丧事,这身出去未免太招人了,还是换身素雅的好,我猜谢二公子也欢喜清素雅致的。”
沈容支起身子坐在床沿边上,不由翻了个白眼,她这是要去送安宁郡主,又不是去相人的。
这两个丫头,注意比她还拿得多。
她清了清嗓子,外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踢踏的脚步声渐近,桑枝与冬梅两人先后就进了内间。
桑枝手中换了一件衣裳,拿起来问她:“姑娘,您瞧着这件月白描金花淡色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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