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眼盈盈,哭得是梨花带雨, 惹人轻疼怜惜。
“我哪里欺负你了”
姬行云问她, 可卿卿只顾委屈的哭泣不休, 就像以前那样,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也不回答姬行云。
男人见势不妙,健壮的胳膊,一把将娇小的身子圈进怀里, 让她靠在他怀里哭,“你要不说, 我去问你表姐。”
卿卿抽噎着, 眼泪都擦在他衣襟上,许久才肯开口, 问道“那个人是谁”
姬行云被问得一头雾水, “哪个人”
卿卿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声音都有些含糊,断断续续道“就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所以你才看上我的是么姬行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曾经在夜里, 他们最亲密的交融为一体的时候, 他在她耳边说的无数情话。
他说他第一回见她便心里眼里都是她, 还说在无数次梦里看见过她, 还说梦寐以求想娶她为妻他最激动澎湃之时, 在他们紧紧相拥盘旋云端之际,断断续续说着对她有多迷恋,对她有多痴醉,那些话,卿卿都还清楚记得。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男人都是骗子,傻子才会当真相信了他一时欢愉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信了他真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为她做这么多事。
姬行云好像明白了,肯定是卿卿不知道听人说了什么,误会了。
他眉头渐渐拧紧,面色变得沉凝,冷声问道“你在哪里道听途说的,我何时说过你长得像谁了”
卿卿都已经直接问了,他竟然还装模作样的不承认,便更是生气了,小拳头恨恨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捶得自己都有点手疼。
她有些恼怒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以前就有个心上人,因为你心上人死了,你至今念念不忘,为她一直不娶,还留着她的画像,想寻找与她长得像的替身我就是你找到的那个替身姬行云,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像是么”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这么生气,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姬行云差点哭笑不得了
因为他曾经拒绝过几次魏王赐婚,外面传得风风雨雨,整个洛阳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至今不娶,加之他在找人的事情稍微走漏了一丝风声,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他心上人死了之类的说法,他自然没空与他们澄清。
如今听卿卿这番说辞,姬行云才反应过来,她定是不知在哪听了那些话,信以为真了吧。
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替身
姬行云倒是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事卿卿这么伤心,他在她心里总算是有些地位的吧。
男人勾了勾唇,唇贴在她头顶的发间,声音微哑,轻声询问,“小傻东西,你怎么可能是替身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的画像好不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是谁。”
卿卿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其实,卿卿多少也想让姬行云解释一下,就像燕雪柔说的,应该亲口问一问他。
这个姬行云,也不知道解释,竟然还要带她去看那个女人的画像,是想气死她吗
卿卿气得想要挣脱他,“我不想看”
姬行云跟她说不清楚,干脆勾过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就走,“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卿卿就这么被姬行云抱起来就走,熟练的穿过长廊花道。
“你放我下来”
卿卿都忘记了哭泣,有些着急,环顾四周,今日容陵侯府的百花会这么多人,被人家看见姬行云抱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像是什么话
她也只好妥协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让人看见了”
卿卿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姬行云哪里还管人家看不看见,为了能快速到达书房,立马就让卿卿亲眼看一看那幅画,解释清楚她的疑惑。
姬行云干脆一跃而起,飞檐走壁,直接抱着卿卿从房顶上,一路跳到了书房之内。
害得卿卿一路天旋地转的,只能把脑袋藏在姬行云怀里,不敢睁开眼睛,耳边呼呼风声略过,一转眼他们已经到了书房。
姬行云将卿卿从怀里放出来,抱她在他的书案上坐下,便径直去书架找出来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把里头精心装裱的画卷拿了出来。
看见卿卿还站在那里委屈的抹眼泪,姬行云道“别哭了,先看清楚。”
卿卿瘪着嘴,还有点不情愿。
姬行云手持画卷立在卿卿面前,从上而下,刷的一下展开,一幅颜色鲜艳灼目的美人图,便活灵活现的呈现在卿卿眼前。
男人手上提着画卷,眸光深邃,认真凝视着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卿卿,本来我也打算今日让你知道的。”
已经来洛阳,姬行云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卿卿,今日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卿卿擦干眼泪,久久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幅美人图。
画卷上的少女,身上穿着的是金线刺绣折枝梅花的石榴红斗篷,头上梳着双螺鬓,身形袅袅娉娉,风娇水柔的模样,一双秋波潋滟的桃花眼,秀挺的鼻梁,朱红唇瓣犹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样貌看上去稍微还有些青涩,却难以掩饰骨子里的绝色
卿卿愣愣看着画上的少女,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下还在暗想,果然长得好像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她自己呢。
鼻子一酸,想到自己跟别人长得这么像,姬行云才对她这么好的,卿卿红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姬行云皱着眉,有些头疼欲裂的询问,“你还没看出来么”
卿卿别开脸,抽了抽鼻子。
姬行云把那副画直接怼到了卿卿脸上,一字一句道“卿卿,你仔细看看清楚,这就是你根本没有什么替身,你就是本尊”
“”卿卿瞪大眼睛,仔细又看了看那幅画上的少女,当时还有这么难以置信。
她和姬行云认识也才半年,这画一看就不是刚画的,怎么可能是她要不然,这幅画不是谢婉说的那副画
卿卿突然就搞不清楚状况,脑子里一团浆糊。
姬行云将画随手扔在一边,把坐在桌案上的卿卿揽入怀里,嘴唇就对着卿卿的额头,缓缓如流水的语气道“卿卿,事实就是,三年前我就曾经看过你一眼,当时印象深刻,无法忘怀,回来之后就请了画师柳寻芳画了这幅你的画像,还让人四处寻你,不过这两年一直没音讯,直到去年在南阳与你重逢”
卿卿听闻,心下猛然一跳,惊愕得瞪大了眼,抬起头来便与姬行云那深邃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姬行云就见过她这幅画,本来就是她
姬行云微微勾了勾唇,粗糙的指尖捏了捏卿卿的下巴,认真道“卿卿,我早就说过,对你是一见钟情,是三年前那次就已经一见钟情了,我一直要找的心上人就是你,我是为了找你才一直没娶妻的,没有什么已经死了的心上人,也没有谁能替代你。”
卿卿一脸的呆滞,也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仍旧不相信姬行云的一己之言。
还好姬行云留有证据,当时就将自己放在柜子里私藏起来的一个锦盒拿了出来,打开盒子,拿出来了一张还带着黑色血迹绣着海棠花的绣帕。
“你定是不记得了吧。”姬行云当时做好事没留名,急匆匆就走了,顺手带走了一张绣帕,现在想与卿卿说清楚。
卿卿迟疑的,缓缓将带着血迹的绣帕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心下就愈发清如明镜了。
因为卿卿印象深刻,这张绣帕上的海棠花是她自己亲手绣出来的,中间还有一段绣错了,因为舍不得剪掉,就将错就错用别的颜色掩盖,所以摸上去鼓鼓的,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这张手帕是无法伪造的。
只是,这张绣帕在她三年前去建业那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弄丢了,再也没有找到。
如今看见带着血迹的绣帕,联想到三年前的建业,再联想到上次在建业遇上流寇姬行云救了她,当时她就怀疑,想问姬行云是不是去过建业,后来却又搁置了。
如今一切串联在了一起,记忆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好像总算除去了迷雾,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也看清楚了当初背着光的那个高大的黑影的脸。
卿卿心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姬行云,与记忆渐渐重合,她也渐渐回想起来,年前这个男人,果真就是当初出手残忍至极杀掉流寇救了她的那个人。
他就是在那个地方,救她的时候,见过她的。
他们早就见过了,只是卿卿根本不记得,甚至还认错了救命恩人,姬行云却还记得一清二楚,他还在一直让人找她。
那副画画上的衣服,确实与卿卿那天穿的差不多。
卿卿沉思许久,当总算搞明白来龙去脉的时候,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下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有些激动又有些震惊的情绪贯穿四肢,却是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手上紧紧攥着手帕,热泪滚滚而下。
干脆一头栽进男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呜咽的哭声阵阵。
姬行云还以为是她还不相信,所以才又哭了,男人眉头紧锁,有些懊恼,也很是心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诉说清楚了,就是今日这些话,都是姬行云这半年来在心里不知重复了几次,早就想对她说的。
他道“卿卿,到底要我如何说你才会信我”
卿卿哭得稀里哗啦,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呜咽的说道“那时候是你救的我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个坏蛋,呜呜”
姬行云渐渐勾起了唇角,抿唇笑了出来,大手抚慰着她的小脑袋,更加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现在告诉你了,你信不信我对你的心意了”
卿卿抽泣的哭着,没有回答,可是哭着哭着,唇角不自觉的抿出一丝浅笑来,突然又有点想笑。
就是这么奇怪,卿卿听说姬行云把她当替身的时候,心里委屈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可是现在,一切浮出水面,她竟然又开始欣喜若狂,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控制着她的情绪。
感觉到男人温暖安全的怀抱,听着他心跳动的声音,卿卿心下一股暖意流窜,将她原本冰凉悲戚的心都渐渐融化了。
所有的犹豫和顾虑,他们之间的隔阂,好似在那一瞬间崩塌瓦解,这一刻,卿卿抛开一切,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愿再去多想,只想与他紧紧相拥。
与此同时,外头的燕雪柔还在到处找卿卿,刚刚只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该不会当真被气得一走了之了吧
在转角处时候,恍然一个白衣面具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见姜九,燕雪柔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姜九拉着她的袖子,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你别生气,是我不该盯着别人看。”
其实姜九当时是在想,燕雪柔要是穿卿卿那件衣裳,再像卿卿那样精心打扮一番,应该也会很美的吧,结果就被燕雪柔狠狠踩了一脚。
燕雪柔冷笑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你看谁都与我没关系。”
姜九道“我都跟你解释过了,那婚事是我祖父订的,我与她素无情意,本来也不打算娶她,耽误她这辈子”
燕雪柔也很明确,“我也说过了,你退婚之后我们再说,我可不想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燕雪柔想到卿卿不见了,便想起来询问,“对了,你可看见卿卿了”
姜九道“哦,方才我看见大都督把她带走了,你不必担心,他们会处理好。”
想了想,燕雪柔看着姜九郎,问道“这么说,姓姬的当真把卿卿当成什么替身”
姜九轻笑了一声,这才给她解释,“哪有什么替身,事到如今也就告诉你吧,你的小表妹,本来就是大都督一直在找的人。”
于是姜九就将三年前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燕雪柔说了一遍。
燕雪柔不禁啧啧感叹,没看出来,这姓姬的还真是个情种啊认定了一个女人,好像就非她不可似的
这边,书房之内,姬行云浑厚磁性的嗓音,正对着卿卿,情意绵绵的说道“卿卿,我一直都在想,当初在南阳,若是你那根绳子没有断,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与你错过了如今能看见你活生生在我面前,我便不想再放你离开,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卿卿虽然感动得稀里糊涂,可还是头脑清醒了几分,娇声问道“你当真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姬行云点头,“嗯。”
卿卿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你能为了我,永远不与我阿兄为敌么”
其实,在卿卿看来什么南齐北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兄和姑姑,因为阿兄和姑姑都忠于南齐,忠于临川王,所以卿卿也要忠于阿兄。
她若是要跟着姬行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要他保证,不要与阿兄兵戎相见,水火不容,让她两边为难。
到时候,若是姬行云与阿兄打起来,她会毫不犹豫就和姬行云撕破脸皮,然后回去找阿兄。
姬行云早就考虑好了,干净利落就道“我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南北再不开战。”
他七八岁时候就杀了第一个人,从小就染了一身的血腥和杀戮,曾经踏过一地的尸首和骸骨,早就已经麻木又疲惫,虽然一统天下近在眼前,指日可待
可是,他现在沉溺女色无法自拔,只想整日与卿卿厮混在一起,每日与她做缠缠绵绵亲密无间的事,用遍各种姿势疼爱她,与她一起欢愉至极乐世界,原本志比天高的男人,现在已经斗志全无,每次都在她床上不想起来,更不想再出去打仗,要离开她这么久
他只要有能力保护好卿卿就行了,其他什么也不想再劳心劳力,反正这天下就算一统了,那也是别人的天下,又不是他的,他流血卖命了那么多年,再有什么恩情都已经报了。
现在也应该为自己而活,为卿卿而活。
一个杀戮太深的男人,现在只想放下屠刀,跟爱的人如胶似漆过日子。
姬行云问她,“卿卿,你就答应我可好”
卿卿渐渐已经止住了哭声,擦干眼泪,垂下眼帘,“答应你什么”
姬行云道“我现在就想娶你过门。”
卿卿瘪嘴道“可是,又不能用我自己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万一被人查出来怎么办”
姬行云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道“姜楚卿也是你的身份,姜家帮你伪造,确确实实存在的,没人能查出来。将来等时机成熟,只说你是阮家丢失已久的女儿,被姜家收养,便可名正言顺用回自己的姓氏卿卿,我不会委屈你的。”
姜家之所以能够混迹南北,背地里肯定是抓着不少人的把柄,并且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把很多黑的洗成白的。
就比如说,这么快就能给出卿卿一个身份,而且去姜家一查还能真查得出这么个人来,无缝。
一句话,只要有足够的钱,就没有姜家办不到的事情。
卿卿抿唇似笑非笑,尽是小女儿家又娇又羞的模样,又问,“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长公主能同意你娶我么”
姬行云道“我的事她管不了,卿卿,只要你今日答应了,明日我便可以公布你和我早有婚约,我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自然是早有准备,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反正当初卿卿同意到洛阳来之时,姬行云就已经在开始在做准备,连婚约名帖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今日卿卿答应,明日卿卿便摇身一变成为他的未婚妻,长公主那里,只要姬行云去说一说,即使知道有不对劲之处,长公主也束手无策,干涉不了。
卿卿有些诧异,“啊我就这么从天而降,长公主肯定不能接受我的”
姬行云弯下腰,凑到她脸上,一双大掌便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最为盈软之处搓揉,带着几分情意绵绵的语气,“你早日为她生个小孙子,她就接受你了。”
话说完,还由不得卿卿反抗,便勾着她的后脑勺,迫不及待撞上了她的唇,唇齿交融之间,含糊的唤着卿卿的名字。
男人呼吸越来越凝重,越来越炙热,好像燃烧起来了熊熊烈火,将卿卿给整个包围了。
卿卿再怎么铁石心肠,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被他欺骗迷惑,可是现在,却在被男人一点一点拉入深渊,跟着他一起沉沦下去。
她的两条纤细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搭上了姬行云的脖子,迎合着他炙烫的欲望,被他渐渐点燃,与他一起被烈火焚身,额上都渐渐浮出一丝香汗来,雪白肌肤染上了灼灼桃花粉色。
男人将那一抹艳红吞进口中,像是在吃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轻轻的一咬便是甜腻如蜜的果汁喷涌而出,香甜可口很是解渴,让人好像永远也不肯停下来。
卿卿以为只是亲一下,一转眼就已经这样,看着光天化日之下,男人黑溜溜的脑袋,就这样埋在她身前,羞怯得无法直视。
纤纤玉指,抱着黑溜溜的脑袋,无力的想要将他往外推,“郎君,不行”容陵侯府还在百花宴呢,这么多宾客,姬行云莫不是想现在白日宣淫吧,也不怕人家在外头急着找他么
卿卿想要拒绝,姬行云却已经被火焰支配,完全没有听卿卿说的话,除去遮挡,扶着纤秀细腻的玉股,如狂风骤雨,又如波涛汹涌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卿卿就这么坐在书案上,伸手撑着桌面,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男人的大臂一挥,桌案上原本放置的笔墨纸砚都歪歪倒倒下去,一些书籍和信件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方才卿卿的画像,还有带血迹的绣帕,被随手一推,掉落在了地面上,绣帕正好便遮住了画像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妩媚勾人的眼睛来。
卿卿只有断断续续嘤嘤的哭声,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男人一双眸子已经猩红如同野兽,呼吸粗重而急促,声音暗哑磁性,重复在卿卿耳边告诉她,“卿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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