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道南宫燕是个修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几时能想到她会出手打人?但听得那被打之人正委屈说道:“姐姐,我好意来帮你,你为何打我?”
南宫镇道:“燕儿!你做什么?快快让苒儿过来!”
众人听南宫镇如此一说,这才知道来人乃是他的侄女,南宫锦的女儿南宫苒。
南宫苒随着南宫燕走至近前,到了南宫镇面前盈盈下拜:“小女给伯父请安,伯父安好?”
南宫燕气道:“我等为你所害,直如丧家之犬,如何安好?”
南宫镇不理会女儿的愤怒,当即问南宫苒道:“苒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宫苒道:“我爹爹受中州的皇帝所托,现下正四处派兵缉拿你们。我怕爹爹与伯父手足相残,这才跑来送信。”
南宫燕怒火未平,当下挖苦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处处为我们着想了?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心肠,为何还要通风报信,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南宫苒拼命摇头:“我没有!不是我说的!爹爹在军中安插了细作,是他们走漏了风声,与我无关。”
南宫燕还欲发作,却被郗风唤回。只听郗风对南宫燕说道:“你别怪她了!你叔叔如此城府,断然不会将如此大事托付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众人听闻郗风的声音如此平常,显然是一个正常之人,当下更加惊异。
南宫燕心系爱人的安危,却也不再去理会南宫苒,只是守在郗风的身畔,寸步不离。
龙腾听说南宫锦正在追捕众人,心道这落脚之处连南宫苒都能找到,想来过不多久便会被官军发现。他既然决定离去,这才想起当日嘱咐龙四去搬兵一事,当下便问龙二道:“二哥,你们此来带有多少人马?众军安扎在哪里?”
龙二无奈的笑道:“四皇子探知昭嗣在比奇地界,回去之后立刻全军出击,打着‘为父报仇’、‘匡扶社稷’的大蠧,星夜赶往中州去了。”
龙腾一愣,当即不悦:“莫不是就你们几人来的?靖王未曾发下一兵一卒?”
龙二点了点头,随即便又说道:“我们回城之后,王府的仆役说雪原楚家曾派人到王府找你。”
龙腾心里‘咯噔’一下,当下便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楚姑娘出了事?她还没回家吗?”
龙二道:“这倒不是,是楚夫人派来的。说是为了感谢你救了楚姑娘。”
龙腾一听,这才安心:“如此就好。她是我打伤的,救她理所应当。”
龙五接口说道:“要不说他们家夫人高义?她听闻少主遇险,我们又无兵武将,二话没说便将府内的家甲仆佣,连同楚子归的亲兵全都拨给了我们。二哥这才带着我们随着借来的五百人星夜赶赴此地。”
龙腾听罢,满腹的愤懑,心道:我为昭续出生入死,为了救他我辗转各地,如今受了危难,他竟可袖手旁观?真是岂有此理!
忽听南宫苒说道:“伯父,你们快些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林夏玉与我爹爹多方搜捕,在这比奇的地面上,你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话音未落,就听半空中有人大笑:“哈哈哈,苒儿说的极是,你们往哪里逃?”
转眼间便有大批军兵向着小院冲来,但见军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正不知有多少兵马。冲在最前方的百十余人之中,为首之人正是南宫锦。
南宫燕大怒,一指南宫苒道:“好啊!果然又是你将追兵引来了。”
但听南宫锦道:“燕儿,你可不兴冤枉你妹子!苒儿又不知道你们的行踪,如何能说是她引来了?”
南宫燕被说的张口结舌,但她认定了被南宫苒出卖,自然是不会再信任她。
南宫锦道:“苒儿,你过来!你大伯家的人素来爱冤枉好人,你大伯是,你姐姐也是!否则爹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污成叛贼?”
南宫苒摇摇头:“爹爹,你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饶他们去吧?”
南宫锦把脸一沉:“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什么面子?快些过来!”
南宫苒也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
南宫锦大怒道:“这些人都是朝廷的重犯,你公然包庇于他们,你想害死爹爹吗?赶快过来,不然休怪爹不念亲情!”
南宫苒道:“我已经被人看成是通风报信的小人,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爹爹英雄,连女儿一道杀了吧!”
南宫锦怒极而笑:“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些人都是欲置爹爹于死地之人,你这是要爹爹死吗?”
南宫苒道:“爹爹知道我自小便是倔强脾气,你若不依我,我也就不活了!”
南宫锦气得体似筛糠,想要狠心抓人,奈何女儿拼死阻拦。过了片刻,南宫锦又问女儿过不过来。却听南宫苒道:“爹爹,我心迹已明,今天你不放了大伯他们,我绝不回去。”
众人觉得命悬一线,此刻见南宫苒抵死求情,不由得也觉得南宫燕适才所为不妥。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不再为这些小事去费力伤神,均是关注着南宫锦的举动。
南宫锦气得嘴唇微微发抖,过了半晌才道:“你爹我窝囊了大半生,每天勤奋习武所为何来?还不是盼着有一天能够报仇雪恨?中州大皇帝对我青眼有加,许我为潘夜、边境二城之主,我自当肝脑涂地相报,可是你这丫头好不通理,偏偏去向着外人与爹作对,你说你该是不该?”
众人听闻,纷纷觉得惊奇。凤天兆问道:“南宫先生,老夫素闻昭嗣心胸狭隘,多是任人唯亲,你怎能当此大任?”
南宫锦冷哼一声,斜睨凤天兆。原来,昭嗣听闻南宫镇率部协助龙腾,便亲自从沙漠土城前往潘夜,准备亲自抓捕龙腾,而后治罪南宫镇。不想等他的銮驾到达潘夜城时,龙腾已经落网被押往白日门,南宫锦夺了潘夜城,自然由他接见昭嗣。二人或许皆因是家中的次子,与兄长又多有嫌隙,竟然是一见如故。次日,昭嗣起驾北上,南宫锦便一路护送。这一送,二人依依惜别,不觉间便已到了边境城的地界。
凤天兆听到这里,便插了句话:“莫不是昭嗣以中州惯例,没有大战或者上谕,各城城主不得擅离封地,他怕坏了规矩,将你所踏过的土地,尽皆封赏于你?”
南宫锦一愣,随即看了看左右。当下便有一人对他说道:“将军,那个白发之人原是中州凤家的掌门人,凤天兆老爷子。”南宫锦恍然大悟,冲着凤天兆说道:“我当谁呢!原来是财神老爷驾到。你说的不错,皇帝生恐有违祖制,又闻听叛逆龙腾出自边境城,便罢免了边境城主,由我一同兼任!”说着他又对南宫苒说道,“苒儿,从前我们一家人过的甚为凄苦!现如今爹爹做了城主,可以说是独霸天南,从此你便可以做一个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千金小姐,你喜还是不喜?”
南宫苒毫不犹豫的摇头:“爹,你若不放走大伯,便是让我做九天仙女我也不喜!”
众人不禁有些费解,都知道南宫镇兄弟仇深似海,怎么也想不到作为侄女的南宫苒如此为伯父开脱。
南宫锦大怒道:“好你个苒苒,爹好话说了一箩筐,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你可别怪爹爹了!”说着,他对身边的副将道,“李副将,速速通报全军,放南宫镇一家离开!”
但听南宫锦此话一出,众人先是紧张,然听到最后,不禁有些错愕。南宫苒本以为爹爹会拼个玉石俱焚,连同自己一刀杀了。哪想听到后半句时,事情竟会如此转折。当下心头一痛,轻声喊了一声‘爹爹’,随即便泪如雨下。
南宫锦道:“俗话道,虎毒尚不食子!你爹爹还能连畜牲都不如?苒儿,你今天帮了他们,那便是连着爹娘的养育之恩一同抛弃了!倘若以后再相见,老夫便会将你这叛贼捉拿归案!”
南宫苒毕竟是个孩子,此刻一听父亲要与自己断绝关系,当即哇的大哭起来。
南宫锦看的心如刀绞,当下也是老泪纵横。过了片刻才擦干眼泪,将手中的马鞭在半空中虚甩三下,传令众军让出通道。
南宫苒当即跪在地上:“爹爹,请恕孩儿不孝。若是他日爹爹想念孩儿,托他人捎上一句话儿,孩儿定然回到爹妈膝下。”说完,她在地上拜了四拜,随后便起身护送南宫镇与郗风夫妇离去。
众军有南宫锦的命令,也不阻拦,目送四人渐行渐远。
龙腾见南宫镇等人离去,场上便只剩下与自己有关系的人了。但见叶美景姐弟、凤天兆与大鹏皆是没有武功之人,若是不幸折在此地,也确实让人抱憾。当下便轻声对身边的封娇娘说道:“封姐姐,我是天下公贼,如今大军压境只怕在劫难逃。若我不幸罹难,还盼大姐姐能看在我俩的交情上,将他们救出去。”
封娇娘一挑眉毛,看了看龙腾所指的诸人,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救!”【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