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朱祐这一指弹得结实,力道之大,让那名青年脑袋后仰,噔噔噔的连退了三大步才算把身形稳住。
紧接着,就听当啷一声,佩剑脱手落地,那青年双手捂着脑门,蹲在地上,死命的哀嚎。
傲慢青年王瑾和另几名青年见状,不约而同地倒退一步,先是满脸吃惊地看眼同伴,然后又惊又骇地看向朱祐,其中一名青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敢伤人?”
“伤人?”朱祐嘿嘿笑了两声,又弹了弹手指头,说道:“下一指,我就在你们的脑袋上开个洞!”
这些和王瑾在一起的青年都是家境富裕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和王瑾欺负个人,那是一个顶俩,真碰到硬茬子,一个比一个怂。
见朱祐如此了得,竟然只用一根手指头就把同伴打得倒地不起,一众富家公子无不皆吓得心底发寒,再不敢贸然上前。王瑾看了看左右,见两边的同伴没一个顶用的,他心中暗恨,怒火中烧,手握着佩剑的剑柄,一步步地向刘秀走过去,同时狠声说道:“你可以走,不过得把伤人的给我留下来!”说着话,他双目阴毒地怒
视着朱祐。
刘秀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说道:“是你的人持剑行凶在先,现在趴下了,又能怪的了谁?”
“乡巴佬,我看你找死!”说话之间,王瑾猛的把佩剑抽出,对准刘秀的脖颈,一剑挥砍过去。
他是吓了死手,这一剑又快又狠。刘秀只稍微向后一仰身,便轻松躲避开王瑾的剑锋,对方还打算收剑再攻,刘秀后仰的身形向前一倾,跨前一步,出手抓住王瑾的手腕,含笑说道:“阁下适可而止吧。”
表面上看,刘秀只是抓住对方的手腕而已,实际上,他的手掌在暗暗加力。
王瑾感觉自己的手腕不像是被人抓住,更像是被一头老虎死死咬住。刚开始他还能强忍着,冲着刘秀狠声说道:“放手!听见没有?我让你放手!”
刘秀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王瑾甚至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在嘎嘎作响,好像随时要被对方捏碎似的。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额角滴淌下来,他的手也再握不住剑柄,五指松开,佩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我说,适可而止可以吗?”刘秀身子前倾,靠近王瑾,面带微笑,柔声说道。
“我爹是王璟,你敢动我,我爹能活剥你的皮!”王瑾疼得浑身突突直哆嗦,英俊的五官都变得扭曲狰狞,但态度依旧强硬。
刘秀随即又加了两成力气,继续含笑问道:“适可而止,可以吗?”
此时王瑾已然受不了了,额头汗如雨下,脸色惨白,而他的手掌几乎都变成了酱紫色。
他感觉只要对方再加一点力气,他的手腕就得被对方捏折。王瑾恨得牙根痒痒,但又不敢发作,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刘秀闻言,乐呵呵地与王瑾对视片刻,而后,他方慢慢松开王瑾的手腕,倒退一步,脚尖先是在地上的佩剑一钩,紧接着向上一挑,佩剑从地上弹飞起来,刘秀随手将弹起的佩剑抓住,随手向前一递,就
听沙的一声,佩剑插回到王瑾肋下的剑鞘当中。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又飘逸。
他笑道:“这就对了嘛,冤家宜解不宜结,告辞!”说完话,他向朱祐、盖延、龙渊三人一甩头,转身离去。
王瑾看着刘秀四人离去的背影,眼中射出的凶光如同刀子似的,恨不得在刘秀身上插出俩窟窿。
不过此时他的右手如同刚被石碾子碾过似的,又酸又麻,又胀又痛,别说使不上力气,甚至都已不听他大脑的指挥,抖动个不停。
看到刘秀等人走远,身影于街道上的人群当中消失,那几名富家子弟才纷纷跑到王瑾近前,面带关切地问道:“王公子,你没事吧?”
“好在这些乡巴佬跑得快,不然小爷今天非宰了他们不可……”
王瑾狠狠瞪了周围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向自己的马匹走了过去,同时咬牙切齿地说道:“刘秀,你给我等着!”
街头上刚刚发生的冲突,随着双方的各自离去,转眼间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纷纷散去。
就在街道一旁的酒楼二楼,靠近窗户的地方,坐着两名青年,这两人的穿着都很华丽,头顶玉冠,腰系玉佩,就连佩剑的剑柄上都镶嵌着光彩夺目的宝石。
这两名坐在窗边的青年,将街道上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其中年纪稍小的青年喃喃自语道:“刘秀?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年纪稍大的青年沉思片刻,恍然一笑,说道:“是邓夫人的小弟。”
“邓夫人?哪个邓夫人?”
“当然是邓府的邓夫人了,还能是哪个邓夫人?”
稍小的青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邓夫人的大哥是刘縯,小弟叫刘秀,以前来过我们新野!”
而后,他仰面一笑,说道:“难怪敢不把王瑾这个‘小霸王’放在眼里,原来是有邓家做靠山!”
稍长的青年嗤笑出声,嗤之以鼻道:“什么小霸王,只不过是打着皇室宗亲、招摇撞骗的暴发户罢了。”
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龙币,向桌上一拍,起身扬头说道:“饭也吃了,热闹也看了,我们也该回了。”
另名青年跟着起身,两名青年一并向楼下走去。
看到他二人下楼,连掌柜的急忙绕出柜台,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地赔笑道:“两位阴公子都吃好了?今日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嗯!”年长的青年随口应了一声。
“大公子、二公子慢走!”掌柜的一直把两名青年送出酒馆的大门,目送着他俩走出好远,才回到酒馆。
且说刘秀四人,他们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刘秀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劲,他一摸自己的怀中,发现放于其中的钱袋不翼而飞。
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们谁还记得刚才我救下的那个乞丐长什么样?”
朱祐、盖延、龙渊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太注意刚才被刘秀救下的那个乞丐,而且那个乞丐的脸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三人一并摇摇头,不约而同地问道:“主公,怎么了?”
“是个偷儿!我的钱袋不见了。”
刚才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只有那个乞丐和王瑾。身为新野县的一霸,王瑾能抢、能夺,但绝不会去偷,以王家的财力也不会看上自己身上的这点小钱。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乞丐,他趁着自己出手救他的机会,偷偷摸走了自己身上的钱袋。
朱祐、盖延、龙渊三人一愣,而后无不大怒,朱祐气鼓鼓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主公好心救他,他却恩将仇报,趁机偷走了主公的钱袋!”
盖延也是义愤填膺,气呼呼地说道:“别再让我遇见他,否则我非把他的小脑袋拧下来不可。”
刘秀笑了,气笑的,没想到自己刚到新野县城,就被人家摆了这么一道,救下个恩将仇报的偷儿不说,还惹了个一身腥,与王瑾接下仇怨。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走吧,先到我二姐家再说!”
邓府位于新野县的中心区域,府门前的街道很热闹,商铺、摊贩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刘秀走上前去,对站于府门口的一名家丁拱手施礼,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刘秀到访。”
这名家丁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一番刘秀,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认识我家老爷?”
刘秀笑道:“邓夫人是我二姐,邓晨是我的二姐夫。”
家丁闻言,嘴巴张开好大,愣了片刻,他重新打量刘秀一番,结巴道:“你……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向我家老爷禀报!”说完话,家丁噔噔噔地跑入府中。
时间不长,从邓府内走出两人,一人是那个报信的家丁,另一人则是年近三十的青年。
他穿着灰色锦缎的直裾袍服,中等偏上的身高,体型微瘦,向脸上看,剑眉虎目,相貌堂堂。
看到这人,刘秀顿时面露喜色,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说道:“文叔拜见姐夫!”
那名青年加快脚步,笑容满面地走到刘秀近前,又惊又喜道:“阿秀,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新野?”
刘秀笑道:“姐夫,我刚到。”
“好好好,别在外面说话了,快快快,里面请!”
邓晨和刘元十分恩爱,对于妻子的弟弟,邓晨也把刘秀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他拉着刘秀的手,刚要向府内走,见一旁还站着三位。
他大致打量一番,心头一震。
邓晨可不是普通百姓,称得上的是见多识广,他一看朱祐、盖延、龙渊三人的体型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已然判断出来,这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问道:“阿秀,这三位是?”
“在下朱祐!”“在下盖延!”“在下龙忠伯!”三人一同报出自己的姓名。
刘秀含笑说道:“姐夫,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哦,既然是阿秀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了,大家都进来吧!”对于刘秀的到来,邓晨显得十分高兴,拉着刘秀,穿过前庭的院子,一直走进正房的大厅里。还没等落座,邓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阿秀,这次来新野,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