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身子一恢复,又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慕容瑾知道他放心不下朝中大事还有大凌皇室死士一事,也不打算劝阻他,只能让琉璃阁暗中继续调查。
慕容瑾的身子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她便开始着手研究血蛊。
她打算从萧衍毒发时服下的解药下手。
于是让春兰和夏荷把制成解药的几十味草药都找出来,然后对这几十味药材一一检验分析。
这两天她除了用膳与休息,基本都在东下院研究血蛊的解药。
小凌进屋时,便看到慕容瑾对着眼前一堆药材沉思,然后提笔在纸上记下什么。
眉头微蹙,神情认真的模样让她不忍打扰,但是她不得不打断慕容瑾,因为慕容珉来燕王府了。
慕容瑾换了衣裳到会客厅时,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慕容珉见到慕容瑾,立刻上前拱手唤道:“大姐!”
慕容瑾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笑着让他坐下,打量了他好一会人才说:
“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了!”
慕容珉这大半年来高了许多,已经比慕容瑾高出了半个头,眉眼也长开了。
脸上精瘦了些,更凸显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皮肤也黑了些,看起来少了几分娇气,多了几分成熟。
曾经跟在她后头的少年,忽然有了如此大的改变,慕容瑾心中颇为感慨。
慕容珉闻言笑了笑,还是有几分少年模样,有反复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寒暄了几句,慕容珉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问:
“听闻大姐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瑾看他担忧的模样,笑道:“已无大碍!”
慕容珉似乎不放心,多看了慕容瑾几眼,然后才说:
“我在钦州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半个月后,赶回来的途中又接到了家里寄来的书信,还是晚了!”
他那时在钦州的一个医馆帮忙,当时许多人染上风寒,医馆人手不够,他也没心思打听京都的情况。
等到忙完想起来,才得知慕容瑾在秋猎遭到刺杀,立刻收拾行囊赶回京都。
路过驿站接到了慕容府送来的家书,说柳美娜病重,要他回家,于是他就更心急了,连夜赶路,也赶了半个月。
慕容瑾见他说到最后有些闷闷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
“都过去了,柳姨娘身子如何了?”
慕容瑾在夜笙坊养伤的时候,也听说过柳美娜生病一事。
原本只是染上风寒,看看大夫喝几副药便能好。可慕容家是御医世家,府里哪里有大夫?
一般内院女眷生病了,都是去请慕容盛诊断开药,慕容盛肯去看那自然是好,不肯也只能偷偷去找大夫来看。
柳美娜刚染上风寒那会,就让人去请慕容盛给她看看。可她大概忘了她使了不少类似的手段骗慕容盛前来,想要重新获得宠爱,如今慕容盛已经学乖也厌恶,不愿再陪她演戏,便不肯去给她看病。
柳美娜得知这个结果之后仍不死心,她不相信慕容盛会如此绝情,也不去让人去请大夫来看,结果就这么拖着。
而慕容盛后来知道柳美娜不是骗他而是真的生病后,也没有想要去看看她的意思。
于是病情愈发严重,不久就下不了床了。
她以为她这么坚持着,慕容盛就会回心转意,她到底还是小瞧了慕容盛的铁石心肠。
她自己都放弃了治疗,身为主母的刘聘婷就更乐得其见了。
慕容珉回到京都后,看着曾经犹如桃李年华女子般的生母,竟然瘦得不成人形,震惊不已。
虽然柳美娜做过许多令人不齿之事,但究竟是他的生母,不忍就这么看她消香玉陨,劝导一番之后,她才肯让他看病。
但也只是让他诊脉而已,想到这慕容珉便叹了口气,开口道:
“多谢大姐挂心!不过是入冬染上了风寒,只是她自从滑胎后身子大不如前,如今又不肯配合服药。”
慕容瑾早有听说,柳美娜时常打翻熬好的药,说不见到慕容盛,宁愿病死,也不肯喝药。
没想到,慕容盛这样的人,还有女子待他如此,可惜他从不懂得珍惜。
慕容瑾垂眸看着桌上的热茶,执起来喝了一口,淡淡道:
“作为医者,最怕遇到不肯配合的患者!”
慕容珉闻言心中一沉,慕容瑾这是让他,不要强人所难了吗?
他看到柳美娜这般作践自己,实在不忍,什么话都说了,可柳美娜偏偏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回京后的这段时间,他时常感到无力,自责。
如今听到慕容瑾这么说,心中的阴郁似乎被拨开了。
他面露喜色,连忙应道:“大姐一语惊醒梦中人!”
慕容瑾见他听懂自己的话,欣慰地点了点头,又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慕容珉觉得心中的石头仿佛落下,轻松了许多,也拿起手便的热茶喝了一口。
慕容瑾放下茶杯,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姑苏了?还在养生堂坐诊了?”
慕容珉闻言点了点头,“是,经过江南,想去看看养生堂如何,便停留了半个月。”说到他这次游历,神情都变得生动起来了。
慕容瑾“哦”了一声,问道:“那养生堂如何了?”
慕容珉想起当时在养生堂的情形,一一为慕容瑾道来:
“养生堂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很是深受江南百姓的爱戴!”
他每日坐诊,发现看诊的人少了许多,但前来买药膳以及了解药膳的人却日益增多。
而且养生堂的药材价格平民,就是寻常百姓也购得起,回头客多,介绍他人来的人也多,可谓门庭若市。
慕容瑾注意到了他说的不是“姑苏”,而是“江南”,颇为惊讶问道:
“你去过杭州的养生堂了?”
慕容珉点了点头,“是!在姑苏停留半月后,看到养生堂深受百姓喜欢,就想去看看杭州的分号如何。”
他当时并不觉得,养生堂会如此受到百姓欢迎,可当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总会不由发出感叹。
慕容瑾挑眉,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追问: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