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未能如期进行,主院有一瞬间的混乱。
此时萧衍已经躺倒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慕容瑾为他把脉。
脉搏依旧是比平时两倍。
慕容瑾秀眉紧蹙,看着他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紫黑痕迹,似乎有些不安地蠕动着。
这些,就是血蛊么?
寄生在萧衍身上,以血为生。
慕容瑾松开搭在萧衍手腕上的食指与中指,眉头更是舒展不开。
萧衍已经服下解药,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慕容瑾起身帮他掖好被子,却没发觉,自己捏着被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忽然,慕容瑾手下的动作一顿,担忧的眼神突变凛冽。
在手松开被子的同时转身,敏捷抬起手,指间闪着银光,银针飞速刺向窗边。
而莲音在慕容瑾抛出银针的瞬间,已经破窗而出。
莫东听到动静闯入寝屋,便看到眼神冰冷的慕容瑾站在床边,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心中蓦地一沉,警惕地环顾四周,沉声询问:
“王爷与王妃可有受伤?”
慕容瑾闻言看了莫东一眼,莫东顿时觉得有一股低气压朝自己压迫而来,不由地摒住了呼吸。
幸好慕容瑾很快收回视线,莫东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听到慕容瑾冰冷的声音:
“莲音已经追去。主院的防卫,重新布置吧!”
莫东心中一惊,连忙应声退下。
莲音跳出窗时,只看到拐角处的露出的一簇桃色衣角。
而身穿桃色袄裙的女子,迅速地拔出手臂上的银针,脚程不停地往事先知道的路线逃跑。
这条路线是她进燕王府这么久,多次侦察制定出来的。
没想到自己一次疏忽,把这条路线暴露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得先拜托这个人才行!
女子小心翼翼地运着内力,跑得极快,很快便跑到偏门,熟练地打开门,闪身逃出去了。
莲音追上来的时候,看到偏门被打开,迅速地追了上去。
逃跑的女子在深巷中左右闪躲,一边掩人耳目,一边脱身。
等她落在这条巷中某一大院人家庭院里的大树上,看着在深巷中寻找自己身影的莲音,嘴角勾了勾,随即转身离开。
而莲音在她离开的同时停下了脚步,望向她刚刚落脚的大树,眉头紧皱。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穿着桃红色袄裙的女子,是冬梅。
莲音没有片刻犹豫,运着轻功朝着冬梅离开的方向追去。
与刚刚的情况不同,冬梅拐出深巷后,不再使用轻功或内力,而是在快速地融入到人群中。
莲音见状则是飞上了屋顶,在高处观察着冬梅的行踪,远远地跟着她。
只见她熟稔地穿过大大小小的街巷,两柱香后,来到一个小院子。
莲音察觉到那个小院子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她跟着冬梅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条巷子有高手的气息,所以不得不放弃高处,假装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莲音站在离小院子最近的一个巷口,敛了气息看着冬梅。
只见她在小院子门口左右张望,没有发新可疑情况后,敲了敲门。
很快门便被打开了,冬梅便走了进去。
莲音皱了皱眉,她无法再靠近了,虽然没有发现藏在暗处的高手,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再向前一步,就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原地不动,在这里守着,等冬梅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莲音虽然从小和哥哥在京都流浪街头,去过京都不少地方,但却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明明离繁华喧闹的京都中心只隔了两条街,这里却安静得犹如乡村小镇。
而且要来这里,就必须经过京都中心,可是刚刚冬梅走的路,虽然饶了些,却完美地绕开了京都中心。
这个小院子里住的,究竟是何人?
而此时进了小院子的冬梅,全然不知她的行踪全都暴露了。
她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想着刚刚在燕王府主院看到的情形——
萧衍突然晕倒,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手腕上,还布满了黑紫色的痕迹,看上去很是恐怖狰狞。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中毒了?还是生病了?
为什么!
就在冬梅脚上的步子越来越凌乱时,屋里有人走了出来。
冬梅闻声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穿翠绿袍子的男子缓缓走来,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温顺地唤了一声:
“兄长!”
男子看到冬梅一脸焦急,皱了皱眉,“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冬梅被看得低下了头,咬着下唇说:“事出突然,就来了。”
男子闻言沉下声:“你们姐妹俩,越来越没规矩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擅自来这里吗?”
冬梅自知犯下了错,不敢反驳,而是硬着头皮说:
“请兄长责罚!只是月儿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恳求兄长的!可否请兄长先听月儿的请求,再责罚?”
男子眉头舒展,疑惑道:“什么请求?”
冬梅脑海里浮现着萧衍刚刚晕倒的情形,犹豫着开口:“我今日在主院,看到燕王突然晕倒了!”
男子闻言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的冬梅,声音比那北风还要寒冷:
“你不是降为二等丫鬟,不得进入主院么?”
冬梅闻言一惊,只是更用力地咬着下唇,兄长这是生气了!
男子见冬梅纠结,不再追究,转移了话题:
“燕王突然晕倒?为何?”
冬梅又想到了萧衍手腕上的黑紫痕迹,“我还没来得及探查,就被燕王妃发现了,所以……”
男子闻言打断了冬梅的话:
“胡闹!我不是让你们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吗?”
冬梅见男子是真的发怒了,连忙说道:
“兄长息怒!我刚刚已经留意过了,没有人跟过来!”
男子冷冷下令:“你立刻回燕王府!”
冬梅又恼又急地唤了句:“兄长!”
一旁的青衫见状向冬梅解释:
“月小姐,公子的意思是,燕王妃一旦发现有人窥探,首先怀疑的,必定是府里的人。您这个时候不在府中,就算没有被人发现踪迹,也会成为最有嫌疑的人。”
冬梅闻言恍然大悟,立刻起身咬牙道: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回去!”
男子见状皱了皱眉,并没有出声,冬梅只好转身朝门口走去。
临到门前,她又转身看了男子一眼,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兄长医术高超,不知兄长可是燕王为何晕倒?”